二、国破（1/2）

（四年后）

“时罗，我对你好不好。”

“楼主，你对我……自然是极好的，可是都这个时候了，楼主你提这个做甚啊！”时罗越说越带哭腔，这一哭，惹得周围持刀包围她们的山匪都有些耳疼。

顾惋此刻拍了拍时罗的肩膀，道：“既然你知道我对你好，你此刻就报恩于我，投了大爷们去吧。”

说完把时罗往山匪身上一推，说了句：“你们要杀要剐冲她，放过我吧！”随即便要抬脚开溜。

时罗哭得更厉害了：“楼主，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顾惋心里骂惨了这个傻丫头，她不跑，谁来救她？！

其中有个山匪抓着叶羽薇的肩膀，一把砍刀横在她脖子前，两排大胡子下的嘴咧咧笑道：“小娘子长得这般如花似玉，放你走？爷们可不干！”

这周围荒山野岭的，天公又不作美下了雨，顾惋身上的白袍沾了不少泥泞，她现下也是无计可施，又怕山匪会立马捆了自己去当压寨夫人。

宋国亡了便罢了，这个节骨眼上，国境边的山匪们仗着官府作鸟兽散，纷纷跑下山来劫持从宋国内逃出来的难民。

山匪们扯着顾惋和时罗就要带走，时罗边哭边闹，顾惋也死死抱住了一旁的榕树不肯放手。

“楼主我们该怎么办呀！”时罗哭得脸上都分不清是泪是雨了。

顷刻之间，一道银色剑光破开苍穹，似是雷光，似如灵蛇。

顾惋只看见一道修长白影和一寸剑光在不同位置交错，未几，山匪的人头落在雨地上，血染尘土。

“十月楼楼主？你可真够狼狈的。”燕见雪收剑，看着瘫坐在榕树下的顾惋，又忽然笑得很轻浮：“是个美人倒是真的。”

“是燕剑士吗？幸亏你来得及时，不然我和楼主……”刚才一番遭遇让时罗心有余悸，如今竟紧紧拽着燕见雪的袖子哭起来。

“时罗你真是的，好歹跟我在一起见过那么多世面……”说完，顾惋又笑盈盈地朝燕见雪察看去：“你就是燕见雪对吧？”

“别搞这些虚的，咋们快走，我把马车拴在了前面的茶棚外。”燕见雪瞥了瞥这雨，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了。

十月楼，是三年前于晋国所建，贩卖各种兵刃之地。楼主顾惋是个宋人，且是个女人，不沾阳春水的手却做出了无数诡异的利器，比如能杀人的七弦琴、羊毫笔等。

也有传言说十月楼暗地里接着刺客生意，不过位居晋国娄林的十月楼鲜少有仇家找上门，此传言更像是无聊人的胡说八道。

此楼和楼主顾惋闻名十二洲，可没人知道顾惋的身份，且这三年，她只来过十月楼一次，楼中一切事务代交给了总管顾兰华，顾惋为人打造的暗器兵刃，也全从宋国送至十月楼。

十月楼五个月前雇了名剑客，是在十二洲有点小名气的燕见雪。一月前顾惋已猜到宋国数气将尽，写了封信让十月楼派人护送自己回去，顾兰华派出的正是燕见雪。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恰好来接你这天宋国就亡了，我该说你神机妙算好，还是倒霉好？”没等顾惋回答，他摸着下巴又问：“我记得信上说你会雇一辆马车走，马呢？车呢？”

堂堂十月楼楼主，当然不会连这个钱都没有。顾惋和时罗互看了一眼，后者努着嘴道：“从萧城出来后，我，楼主，车夫，那就跟从血河里淌出来般，途经之地的商铺早就关门大吉了，谁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个地方饿肚子，万般无奈下，楼主只好把马杀了当吃食，一路和我步行至此。”

当时，也不是非吃不可，时罗叫她忍住，她实在忍不住了才出此下策。

燕见雪忙从匣箱里取出一些碎牛肉干给二人吃，他又问顾惋：“你长居萧城，为何又将十月楼安在娄林？”

爱搭话的时罗此刻竟未抢着回答这个问题，顾惋嚼着碎牛肉笑道：“我从小在宋国长大，总是不想离开生根之地的。”

燕见雪当然知道她这是敷衍话，顾惋的身份一直是个迷，她本人自是不想旁人知晓她背景的，燕见雪还要靠十月楼吃饭混日子，便默默移了话不再追问：“你从萧城离开后，可知都城砀郡发生了何事么？”

不知是地路崎岖不平还是如何，时罗的手荡了荡，紧握的茶杯中溅出水粒，落在她手背，热水烫出几个红印子。

顾惋很少再回砀郡那个地方，而萧城处在宋国边境，王都的消息传得都慢，只道：“发生了何事？我只知齐兵已将城攻下，后续的不晓得。”

燕见雪若有所思，似是低声喃喃了句：“都在宋国境内传遍了……”又微微提高音色问道：“你可知齐国这次亲征挂帅的是谁？”

“谁？”

“世子昀。”

时罗专心不二地喝茶。

顾惋闻言没什么惊动，却是感慨了一句：“是姜昀啊，当初他还被齐国送过来当质子呢。”

“关于这个世子昀，我倒听说过一些。他生母出身卑微，十七岁时被送到宋国做质子，齐宋这种时刻濒临崩坏的关系，双双是断不会将质子送回去的，不过……”燕见雪顿了一刻，抬手往嘴边送了口茶。

顾惋好像听得不是很认真，道：“不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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