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来袭（1/2）

入冬之后, 京城外流民变得更多了。

几场大雪落下，积雪下便有人在饥饿中死去，接着便有人铤而走险。

城门自然是不会被打开的, 进城时候的盘查都比之前严格许多, 守城的燕军士兵看起来凶狠又剽悍，有那些想进城的人妄图直接冲进去，也都全部死在了他们的刀下。

之前安民告示那温情脉脉的面纱被撕下来, 便露出了燕人狰狞又凶狠的獠牙利爪。

原本看起来似乎可以缓和的对立, 在此时此刻，在这个冬季, 在北风寒冷当中，便让那些心存妄想的人都看了个清楚明白，现实就是这样□□而残忍，一切的矛盾都不可能会有什么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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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陆萱之躺在床上, 听着外面的声响, 没有睡意。

除却风声, 并听不到更多的声响, 然而她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怎么睡不着了吗？”沈慧的声音轻轻响起。

陆萱之愣了一下, 看向了暖阁里面，轻声道, “只是听着外面的风声。”

天冷以后, 因炭火有限, 也只能供了这正房有地龙暖着, 于是陆萱之便和沈慧搬到了一处，外间是小厅，里面便是暖阁套间，沈慧在里面，陆萱之在外面，两人只是隔着屏风，动静便十分清楚了。

“慧姐姐怎么也没有睡？”陆萱之静默了一会儿，琢磨着方才沈慧的声音十分清晰，并没有带着任何睡意，“是小腿肿着不舒服吗？我来帮你按一下？”一面说着，她便披衣起身，先是点了灯，便举着油灯绕过屏风往里间走。

“倒是惊动你。”沈慧此时并没有睡着，而是半靠在床上，见着陆萱之过来，便往里面让了让，“我听着你在外面翻身，便想与你说话。”

“外面风这么大，恐怕明天又要下雪。”陆萱之把灯放在了一旁，然后在沈慧脚边坐下了，然后把手搓暖了之后，才伸进了被子里面给沈慧按捏着小腿，“我总想着要找个大夫来看看，可现在进城也难了。你小腿每日这么肿，要怎么办才好……”

“听宁娘子和常娘子说，这也是常有的。”沈慧如今身子笨重，不太好转身，于是只伸手按了按陆萱之的肩膀，温声道，“我们说说话，这肿胀睡一晚上也就好了，不信你明天早上来看。”

陆萱之叹了一声，便也停了下来，只道：“还是得想办法找大夫来，还得找个稳婆来，我瞧着常娘子和宁娘子都不会接生的。”

“平民家生孩子哪里有那么多讲究，有些不也都是在家里面生了的。”沈慧淡淡笑了一声，“你也不必太着急了。”

“那不一样。”陆萱之也明白沈慧的意思，如今当然比不得当初，当初身边丫鬟婆子算下来，简直有二三十人伺候着，现在身边伺候的人不过一个颂珠一个任嬷嬷，当然是不能与从前相较了，“不管怎么说，都是要去找稳婆和大夫的，否则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要怎么办……”

“要是到时候我和孩子只能留一个？”昏黄灯光下，沈慧忽然这么问道。

陆萱之眉头一皱，道：“那自然是保你，难不成我还跟个负心汉似的要小孩不要大人？”

沈慧静静地勾了勾唇角，道：“万一要是两个都保不住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死了！”陆萱之斩钉截铁说道，“我为了你和母亲回来的，母亲已经没了，要是你也没了，那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一起死了算了！”

沈慧顿了顿，压根儿是没想到陆萱之会这么说的。

“这些话我都不听，你也不要说！”陆萱之不情愿地哼了一声，“不可能有意外，不能够有三长两短，到时候要是庸医敢乱来，我就要他的命！”

在灯光下看着陆萱之，沈慧忽然觉得眼眶微微发胀。

“我只有你了。”陆萱之说道。

沈慧常常叹了一声，艰难地拉住了陆萱之的手，轻轻道：“对不起。”

陆萱之换了个方向依偎着沈慧靠在了软垫上，闷闷的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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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声。”过了许久，陆萱之再次开了口，“风好大，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形了。”

“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吗？”沈慧揽着陆萱之的肩膀，看向了窗户的方向，“萱之，你相信命吗？”

“不信。”陆萱之飞快地回答道。

“有一年有个人到国公府上给太太奶奶郎君姑娘们算命，那人据说是神算，他说我会一辈子孤苦。”沈慧仿佛想起了当年的情形，“是无福的人。”

“那都是江湖骗子。”陆萱之抬眼看向了沈慧，“当初那些人把先帝从封地迎到京城来，不是说先帝将会中兴大魏，成为一代明君？怎么一代明君最后吃丹药给吃丢了性命？可见这些算命都是无稽之谈，他只不过是说旁人想让你听到的那些而已。你在国公府的时候，姨父对你淡淡，戴氏视你为眼中钉，当然要扯个命不好的理由出来，让姨父远着你。”

沈慧无声地勾了勾嘴角：“可也的确孤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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