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1/2)
翌日, 直到日上三竿, 菀娘也没有看到明师太的身影, 反而等来了楚渊, 菀娘对这位贵公子的心情矛盾极了, 不想见, 可为了弟弟又不得不见, 所以脸色委实没那么好看。
楚渊也看得出小姑娘不待见他,可怎么办,他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也不存在赔礼道歉的说法,他此次前来,是被母亲耳提面命, 对自己昨日的行为做个澄清, 顺便扭转一下自己在小姑娘心里不好的印象。
“昨日在下一时情急,多有冒犯, 还望姑娘海涵!”
这时候又是一副温文尔雅, 风度翩翩的模样了, 可菀娘心底的气依然消不下, 没什么好脸色道:“若我先给公子下个药, 再说这番话, 公子又是何心情。”
楚渊一愣,接着展颜一笑,眸光熠熠:“起初心里定是有些不舒坦的, 可既然对方表现出了诚意, 药里又没有带毒,反而对习武之人大有裨益,又何乐而不为呢!”
“公子的意思是,我弟弟没有中毒?”菀娘也愣了一下,“难不成你给他吃的还是灵丹妙药?”
“虽不中,亦不远矣!反正,令弟吃了,对他只有好处,并无坏处!”
菀娘仍是不大信,眼露狐疑的神色:“公子敢不敢对天发誓,若有一句妄言,天打雷劈,五雷轰顶,肠穿烂肚,不得好死!”
“......”楚渊沉了气,举起手,俊容肃敛道:“若我有半句欺骗,不仅不得好死,还永世不得为人,去往畜道轮回。”
这誓言够毒,菀娘又是一怔,他倒是敢说,那么,她是不是该信他一次呢!
楚渊见小姑娘太过谨慎,小脸严肃,不由又是一笑:“其实,你信不信都一样,反正我没有什么所谓的解药要给你弟弟,与其愁肠百结,倒不如放宽了心,想得太复杂,烦扰的还是自己。”
“既如此,那我和公子也无话可说了,告辞。”心结解开,菀娘整个人放松下来,勉强扯起嘴角对男人笑了一笑,转身便要回院子。
楚渊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心头一悸,快速开口道:“姑娘和令弟样貌出众,跟我幼时见过的一对长辈颇为相似,他们夫妻一个姓姚,一个姓沐,不知姑娘芳名,与那二位可有渊源?”
菀娘脚步顿住,蓦地回转身,不可思议地望着楚渊:“那对夫妻是何身份,现下又在何处?”
“我那位姚叔曾经官至左卫上将军,掌宫禁宿卫,因八年前东宫一场突发大火,被朝中几名大臣以玩忽职守,不堪重任,扑灭不及造成损失过大等多项罪名弹劾,一贬再贬,最后贬到漠北当个守城小官,未得皇帝宣召,终生不得离开。”
默默听着楚渊说完,菀娘眼圈也红了,哑着嗓子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场火,分明是太子玩乐时误放的,可没有人敢说出真相,姚将军白丁出身,从不结党营私,孤臣一个,又是禁军统领,在他们眼里自然就成了背锅的第一人选。”
“墙倒众人推,姚叔实在是可惜了。”楚渊从母亲那里听说这段旧事,并不是很了解具体内情,不过母亲对姚家夫妻赞誉极高,想必姚将军是真的有冤情,然而时过境迁,人事已非,想查也毫无头绪,他也只能这样感慨一句了。
当年的事,她父亲有没有罪,是非曲直,其实最终都在于皇帝一句话,朝臣们不也是看皇帝脸色行事,菀娘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对楚渊心怀戒备,更加不想提到往事,也不想挑明自己的身世,微微颔首道:“公道自在人心,如果没别的事,恕我先行告辞!”
“其实,你大可不必对我如此防备,”楚渊目光落到菀娘瘦削的肩头,一片落叶掉到上面,他不禁伸出两指轻拈起叶子,又快速收回手,将叶子弹落,挑眉淡淡一笑:“更何况,为自己未婚妻分忧,天经地义,义不容辞!”
一句话说得菀娘脑子里炸开了锅,勉强压着震惊的神色,往后退了两步,一本正经道:“有些话,半句玩笑都开不得,公子慎言!”
“真心话,我从不开玩笑,你生下来不到一个月,我抱过你的,又胖又沉,还在我身上尿了一泡,好在没什么味道——”
“公子请不要再讲这些荒唐的话了,”越听越羞人,菀娘闹了个大红脸,不免心生恼意,“你说你认识姚将军,可有何证据?那起大火当年在京都造成的轰动很大,你从长辈那里听说也没什么奇怪!”
楚渊不仅不恼,看菀娘的眼神反而多了几分赞许,女子有防备心是好事,尤其是貌美的女子。
“姚叔从军之前是铁匠,哪怕后来官至大将军,闲时也会在家里打打敲敲,令弟的那把大刀,和姚叔随身携带的兵器一模一样,只不过小了一个尺寸,且不说这个,单看你们容貌上的相似度,以及你的年纪,也十分的吻合,何况,不只是我这么认为,就连姚夫人的闺中密友,也是这样想的。”
“闺中密友?你指的可是明师太?”菀娘几乎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接着追问:“你和明师太又是什么关系?”
“我以为,姑娘已经猜到,又何必再问。”
楚渊这样的回答,更加肯定了菀娘的猜测,神情也更为谨慎:“你究竟是什么人?明师太既然是你的母亲,为何又在这山中出家为尼?”
这男子非富即贵,明师太是他的母亲,那也该是大户人家的主母,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偏要在这偏僻之地苦行,又是何缘由。
“涉及到家宅隐私,在下不便多言,和姑娘的婚约,是由两家长辈口头协定过的,君子一诺千金,就算姑娘不认,我也不能就此当做不存在。”
“公子之前的所作所为,可谈不上有多君子,就是不遵从,又有何妨。”有没有这回事都难说,她爹娘又不在这里,他大可以瞎编,明师太看破红尘,一心向佛,估计也不会提这种事了。
菀娘惦记着弟弟,不想再聊,礼节地颔首过后便要走人,楚渊下意识地想捉住她,可刚刚碰到她的袖子,手背咚的一下被小石子打中,他收回手,蹙眉扫向四周,树影婆娑,发出沙沙声,却无半个人影。
等回过神,女子已经走进了院内,楚渊再次扫向四面的院墙,眸光微沉,迈开大步朝外墙那边走去。
隐在屋顶上的黑衣人丢出石子后就迅速翻身跃下,闪到了院门外,脚步飞起迅速离开,避免男人追出来被发现。
这里离主子所在驿馆并不算太远,他飞鸽传书,这时候也该收到了。
魏珩确实收到信了,独自坐在屋内,盯着纸条看了好半晌,这才点燃火折子,连着纸条丢入铁盘,燃烧殆尽。
一个大男人去哪里不好,非要跑去女人堆里,还跟着一群没有头发的女居士混日子,其心可诛!
魏珩站在火盆前,看到自己衣袍下摆沾了几点灰印子,顿觉扫兴,折回寝室换了一件簇新的宝蓝色长衫,又在铜镜前照了照,仔细整理仪容,直到屋外传来敲门声。
“魏公子,你在不在里面?”
魏珩整理衣领的手放了下来,转身大步走过去开门,看到女人满脸带笑的望着他,今天药水涂得没昨天浓,胎记看上去没那么狰狞了,当然,一眼敲过去,还是丑的。
“多谢魏公子昨日仗义执言,又免了我一夜的住宿费,可惜我急着赶路,想好好道谢都不行,公子可否留下府邸地址,待我找到了亲人就上门拜访,感谢公子留宿之恩。”
年轻人姓魏,驿长又唤他世子,能被唤作魏世子的,这世上也就几个了,最尊贵的那个,沐锦是不敢想的。
可这位公子无论人品还是仪容,举止,都是人中龙凤,绝对配得起那个身份,也让沐锦多了几分忌惮,即使很有好感,也不得不早些离开,以免露了马脚。
毕竟,他们一家当年那么凄凉地被贬到边关,没有皇帝传召不得擅自出关,她易容偷偷跑出来,还有个比她更大胆的儿子,她可冒不起这个险。
“夫人这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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