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中秋番外(1/2)
那年今夜,月圆花未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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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屏站在宿城的城墙上,今夜的月很圆,清清冷冷的月光照得城外的黄沙略有些泛白。
边关不比中原,这方圆百里最繁华的宿城也比不上宛城,更何况是一国之都。云屏来此已是半年有余,却一点儿也不想念京都的盛况、皇宫的华美,甚至不愿记起不知怎样的主子。
宿城是千万人的噩梦,恶劣的气候、连绵的战火,官兵寝不遑安、民众食不果腹。无数人在宿城经受着外族不时地来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惹得宿城官民上下寝食难安,却又因为宿城是周围鲜有的能生存之地,还是边关要塞,官不得撤,民不能搬,只得守着宿城和城外的茫茫黄沙。
云屏却觉得宿城堪比蓬莱、方丈与瀛洲。
那日主子由陛下陪着回了安国侯府,她照常在宫里转了一圈吩咐了下面人做事,难得清闲地拿起绣花绷子,给主子绣张新帕子。凤尾刚绣好一支就进来几个太监宫女,架起自己往外送。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安国侯府有些联系,有两个还是自己曾经接触过的,不难从他们口里套出话来。
大少奶奶知道的不多,却也并非完全不晓得,这般抢了自己出宫必然是计划有变,但值得庆幸的是,自己还是枚有用的棋子。
皇宫又怎样?边关又如何?自己只需按照吩咐做事,不过是个换了个场地表演的提线木偶罢了。
云屏没想到,自己自由了,至少比以前自由太多太多了。
霍渊当真给了她妾室的身份地位,她如今,是他的妾,也只是他的妾。
上无公婆,下无旁的妻妾,宿城将军府里由她全权掌管。没有任务,没有博弈,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地面对着两难抉择,这是自己以前想过却不敢妄想的生活。
上月里,大夫诊出她有了身孕。霍将军的子嗣,再怎么也不用战战兢兢地仰人鼻息,她过了半辈子的日子,她的孩子一日也不会有。
可是……主子的孩子呢?
除夕那晚,她拼尽主子的信任,用自己东拼西凑来的一大笔银子买来杀手引入静华宫。她耳边似乎还有响彻京都的钟声锣声,只如今唯有自己院中的一株桂花已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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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泠坐在窗边仰头望着窗外的月亮,清辉盈目,月圆人远。
记忆里最深的中秋夜不是去岁有他陪着的那个。那时她怀着身孕,没得吃没得玩,着实没什么新意。
她记的最清的自己出嫁前夜。那也是一个中秋,大哥大嫂没回来,父亲母亲忙着自己翌日的婚礼,说是再给叶家一个团圆夜,陪在她身边的却只有二哥一人。
彼时太阳还未完全落下,她和二哥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她靠着二哥的肩膀。小时候爱闹腾,少有这么静下来坐着的时候,大些了能坐住了,母亲又不让她这般,那日是她头一次这么靠在二哥肩上。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坐着,望着院子里的一丛青竹发呆。婚礼上放菊花不吉利,父亲又不喜桂花那甜腻的味儿,一到秋天,府里就只有寥寥几株菊,今年更是只剩下四季长青的绿植了。
“二哥,以后还能靠在你肩上吗?”不知过了多久,月亮渐渐升起,半遮半掩地躲在云后头。叶清泠看到了远远走来的云屏,开口问道,没说几个字眼里已满是泪花,语声哽咽。
叶鸿飞轻抚上叶清泠的发,侧过头去,下巴轻轻压在她的发上,眉眼弯弯,轻声道:“只要你想,就能。”
叶清泠窝在叶鸿飞怀里,闭上眼,轻答了声“嗯”,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打湿了她的衣袖,他的衣襟。
云屏在不远处止步,不愿去打扰主子。
叶鸿飞知道妹妹今晚睡不了多久,放开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劝道:“好了,哭多了可就不漂亮了。”
“不漂亮就不漂亮。”叶清泠赌气,赖在二哥怀里不抬头,眼泪却是收住了。
“明天可是要见夫婿的,怎么能不漂漂亮亮的?”叶鸿飞抬头望向天边的圆月,声音浅淡却清晰,“我家泠儿是要与人琴瑟和鸣、白头相守的。就算那人是帝王。”
叶清泠紧紧的抱了叶鸿飞一下,飞快地起身跑开,留叶鸿飞一人坐在台阶上,不知是不是月光的关系,脸色微微泛白。
云屏对叶鸿飞行了一礼,急忙跟上。
跑过一段,叶清泠突然蹲下,抱着自己的膝盖放声大哭。
云屏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陪着她蹲下,像方才二公子那样轻轻拍着叶清泠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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