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1/2）
徐音头皮发紧，徐圳自然不是金大有, 插手他的私人生活显然是不明智且无礼的。
但是既然开口了, 不问个明白也不是她的个性。
斟酌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 对他深深一福：“冒犯了……确实是我多事惹你不高兴，但我，之所以这么做, 是想在走前将身边的人尽所能安排好！
……我的本意是想要成全，而非惹事！”
他脸色虽不好, 但似乎也没有不让她说的意思。
“白芝她倾慕您多年, 一直放在心里从来不敢表露，不过是被我偶尔猜着了，我想着您赴任去身边总要有人伺候, 何不成全了她？
今儿要泡什么茶，备什么点心全是她一直留心记着的, 也算一片痴心真心了……”
“寻常无事, 也会看见她怔怔望着窗外, 以前以为她想家人, 后来才知道是在思念您！还有这个……”
徐音从身后取出一个大大的包袱放在桌上，打开, 里面是几件长衫，一叠袜子。
“都是她做的，不止这些, 是我叫凤仙随便取了几件, 她一直偷偷的做, 被我看见了问，也不肯说是给谁做的，但又会看着衣裳红了眼睛……”
徐圳原本没有情绪的脸此刻多了些凝重，低头瞟一眼衣裳，针脚细密齐整，画案颜色都是自己常穿的，还熏了自己爱用的松柏香。
否认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心知肚明，这就是做给自己的。
“婢女也是人，也有情意，况且这情意也值得珍重，我心里感动，便想为她试着做一回说客，哪怕堂兄怪我，哪怕无功而返，总比什么也不做的将来悔恨！
您这一走，要么带了她去，要么彻底叫她死心，省得她放在心里像个病人，花朵似的一天天退了颜色！
……不然以她的模样性情，也不会找不到喜欢她的男人，只是……”
她幽幽叹口气，拿起一双绣了精致菖蒲纹的袜子，“将来她想起今日的情怀，不免会心酸惆怅了！”
徐圳坐着一语不发，脸色沉静，根本看不出喜怒，气氛令人心慌。
徐音也不敢追问，怕把他逼急了，心想表白果然是一件劳命伤神的事！
忙起身道：“我也是抽空出来的，堂兄自然就更忙，此事您若不嫌俗气空了再想想，反正……人总在那儿等您，我，走了……帐结过了！”
说完也不看他，快步走了出去。
徐圳抬眼，看她做贼似的跑了，心里好气又好笑。
之前胆子不是很大？说起自己的私情还理直气壮的，怎么管别人的事就这样了？简直是落荒而去……
桌上茶还热着，点心也合口味，不免又想起方才她说的话来。
……
接下来的几天，徐音觉得自己也有点坐卧不宁的。
为了宽慰自己，她每天去佛堂上香，既为商震也为白芝，料理完日常事务后便和橘红一起写大字，转眼五天过去，她想着，明儿怎么着也该有消息了吧！
白芝要不要是不能确定，汪思琴他可答应了会管的，应该不会食言。
吃过午饭后八脚来了，站在门外激动的低声唤：“奶奶，那边可有动静了！”
凤仙立刻打开帘子把他拽进来，指着小板凳，“坐下，慢慢说！”
“徐家三爷来了！”
凤仙和徐音相视一眼，都带着意料中的惊喜。
“直接去见了大爷和老爷，开口也不含糊，您猜怎么了？”
他喘口气。
“点名道姓的要汪姨娘剃了发当姑子去！把大爷气的够呛！……这也算了，连去哪里都定了！”
“哪儿去？”
凤仙急巴巴的问。
“离这儿一百多里夏县的大宝成庵！”
“那么远？”
徐音设想过几种符合他这位尊崇身份的文官比较斯文的做法，没想到，这人做事也是和没文化的她一样简单粗暴，这是被自己传染了吗？
意识到主子有点走神，八脚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还说立马就走，庵里的人就在门口等着。”
“有没有说为什么？”徐音问。
八脚坐在凳上两脚并得齐齐，“他说这妇人心太歹毒，不能留在家里！要送去磨一磨心性，让菩萨感化，七年内不得出庵院一步！
每天抄经赎罪，若是规矩，七年后给她一笔傍身银子，爱上哪儿上哪儿，总之不许回金家就是！”
几个女人怔怔间，外面又有专管传话的婆子在说，徐三爷在颐年堂茶厅里等奶奶，有事相商，还说带上白芝姑娘。
白芝正坐在椅子上纳鞋底，上面密密层层缝满了米字纹，厚得都快赶上靴子底了！妥妥的纯手工外增高！
听了这话身子一震，惊讶的抬起头来。
徐音笑着站起来冲她招手，“走吧！该来的总会来，总不会比现在更糟……”
出了房门就听那婆子提醒，“下小雪了，留神地上滑，我送奶奶过去！”
一路上，树木早已掉光了叶子，一堆堆积在树下，等着送去柴房里烧掉。寒风自由穿行，各屋也换上了棉门帘。
茶厅里金大有不在，金老爷陪着客，徐圳端正的坐在太师椅上，目光清正无私，要不是这么严肃，倒也是标准帅哥一枚，真不知道白芝怎么敢喜欢这个人的，夜里梦到不会吓醒么？
看见徐音来了，金老爷起身，“你们兄妹好生话别，我就不相陪了！”
看他表情无奈而恭敬，徐音也有点可怜他，最近来的都不是善茬，商震像个阎罗，五老爷居心叵测，这个又臭着一张长脸，一个个的都惹不起！
倒霉啊……
徐音看了白芝一眼：“你在外面等会儿，叫你再进来！”
白芝出去后，徐音先开口：“你把汪思琴弄走了？”
徐圳点头，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徐音摸摸脸莫名奇妙：“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他眼里闪过一道雪亮的光，右手摆上茶桌，忽然发问：“你怎么会认识商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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