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谈心
喜儿捧着那件衣裳去沈知轩屋里时,他正坐在案前写字。进去时,他也只是略略抬头看了眼,专注手中的事。
“王爷,您的衣裳奴婢给你拿过来了。”喜儿隔着珠帘子虚虚看见他的身影,径直走向衣柜。沈知轩不在的这大半个月里,都是她在收拾打理这间屋子。主子的屋子她不敢多碰,有些地方只是擦了擦,尽量只是将东西归置好。
沈知轩点头,招呼她过来给自己研磨。
“会认字么。”他问,执笔的手顿住,眼神飘向了喜儿的露出袖子的手腕,瞧见了那只翠玉镯子,戴在凝白的肌肤上,十分相称,以及赏心悦目。
他不禁想起在来仪阁被抱进屋的那位娼/妓,相比之下,喜儿这种养在深闺里的女儿家,则多了几分外头没有的韵致。
“在陶家的时候,跟着小姐后面学过几个字,简单的勉强认得。”喜儿如实回答,陶滢精通诗词歌赋,闲下来也会教教她。
“写几个给我看看。”说着,沈知轩抽出一张崭新的宣纸,从笔筒里择了枝小巧的笔递给她。
喜儿挽起袖子,接过那枝笔,舔墨,挨着宣纸的边角写了一行小字。
沈知轩将身子凑过去看,脸就不免要与喜儿面贴面,她习惯性地往旁边躲,拿笔的手却被他按住。
“微雨小庭春寂寞,燕飞莺语隔帘栊,杏花凝恨倚东风。可以啊,还会写诗。”那手没松开,他接着说,“我的名字会写么,写来看看。”
喜儿僵着身子,没有动作。
“奴婢不敢。”
她哪好意思去写主子的名儿。
可沈知轩那手转为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在宣纸的正中央写下了“沈知轩”三个大字,随后又在下面写下了“陶喜儿”。
那是喜儿头一回和主子的名儿出现在同一张纸上。
她的心中莫名有些感触,没料到沈知轩不去顾主仆身份。
沈知轩写完点点头,看样子似乎对这一双名字尤其地满意。
“我在上,你在下,你觉得这个位置怎么样。”沈知轩看上去在沉思。
喜儿点头,没悟出他话里的深意,只说好。
沈知轩眯眼,弯腰在她耳边来了句:“那今儿晚上咱们还这么干,如何?”
喜儿瞬间醒悟,脸已先红上,忙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怎么了,你不愿意啊。”沈知轩顺手将纸揉作一团扔在地上,一手撑在案前,露出了和蔼的微笑。
“王爷,要是没什么事儿奴婢就先回去了,待会儿用晚膳,奴婢再给您端过来。”
喜儿毕竟年纪轻,哪里经得起沈知轩调侃,一时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刚想抽身离开,手腕便被沈知轩牢牢抓住。
他稍稍使劲,小丫头就已经被他拉进了怀里。他的大掌拍在她的臀肉上,吓得她整个人一惊,搭在他肩膀的双手一紧,心直接提到了嗓门眼儿上。
“我这几日没事,好好在家陪你。”
“王爷,奴婢还是去厨房看看晚膳准备的怎么样了。”
“你既然跟了我,什么端盘子之类的杂活也不该是你干,晚膳就随他们准备去好了。”
他凝神注视着身下的这张脸蛋,抬手掐了把,嫩得跟水似的。
喜儿蹙眉,看样子要哭,她一下吸着鼻子,没敢去看他。
“王爷,别这样。”说这话时,她还特意朝窗外看了下,生怕阿升他们冷不丁进来。
“别哪样?”沈王爷看上去很不明白。
“这样?”他伸手撩起她额间细碎的发丝。
“还是这样?”又刮了把她的鼻尖。
沈知轩见她终于将头转正,那双水汪汪的眼眸瞧向自己,里头似乎有道不尽的柔情,那朱唇此刻撅着,上头的胭脂艳丽刺眼,弄得他有霎那间的晃神,脑海里有两个身影交叠,一时间分不清谁是谁。
那是喜儿为了见他,特地在临走前给自己涂上的。她本不大爱打扮自己,只不过不知为何今日偏偏这么干了,原本是想博得眼前人一笑,却始终未能从他眼里看到一丝一毫自己想要的。
她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沈知轩左肩的箭伤紧跟着尖锐地痛起,他一声轻哼,迅速推开喜儿,右手捂在了肩头,整个身体躬起。
喜儿被推得猝不及防,未能完全反应过来,见他伤病发作,吓得连连后退。
好一会儿,那种刺痛感才渐渐消失,他缓缓直起身子,屋子里全然没了方才的氛围。
“王爷,要奴婢帮您去找刘郎中么。”喜儿的话语里满是关切,只是他听不出。
“不用了,那支箭伤被人涂了毒,本是要冲着胸口/射过去的。”只是射箭人未能命中,也侥幸让沈知轩逃过一劫,却留下了难以平复的伤疤,和随时会发作的疼痛。
“你去叫阿升关照厨房晚上多准备一副筷子,你今晚留下来陪我一块吃。”
喜儿慌张逃出沈知轩的屋子,没能找到阿升,只好自己去了厨房。
老太太屋里,阿升正坐在翠眉特地搬给他的小凳子上,小口吹着茶盏里的水沫子。
他随口道:“那丫头是归了王爷的,昨晚上我就守在外头,老太太放心吧,这回肯定有重孙子抱。”
一旁的邓婵掩袖,笑倚在老太太身上,给老人家使了个眼色。
“过几日我们家纤纤也从徽州赶来看望奶奶您,到时候咱们再给大哥做媒,便是三喜临门,奶奶可有福气享了。”
屋内丫环夫人们笑作一团,阿升独自还在吹着茶盏里的热气,隐约从他们的话里听出叫纤纤的小姐来,是老太太那边的亲戚,王爷的表妹,之前也千里迢迢来京城住在王府里过。
他当着众人的面不可察觉地嗤笑了声,这些个闲在家里没事干的老娘们,就知道一个劲地往他家王爷屋里塞女人,殊不知王爷心本向明月,奈何明月照了渠沟,王爷也跟着跳进去了。
“这下王府可有的热闹喽。”俗话说的好,三个女人一台戏,眼下这些女人们,不就是这偌大王府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么。
望着往老太太屋里端进来的山珍海味,阿升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这屁股就再也挪不动了。
老太太被邓婵说的正高兴,也就顺手赏赐了阿升一顿饭,乐得小子高高兴兴端着盘子走出去。
“老太太您就瞧好吧,以后王爷屋里一有动静小的一定先跟您讲。”临走前还不忘卖乖,那讨好样儿逗满屋子人忍俊不禁。
喜儿去厨房时,那些个平日里相熟的伙计原本还在热热闹闹地插科打诨,一见到她,瞬间都闭了嘴。她低下头,就听见门口柱子那儿藏在黑影里的几位妇人里头来了句,“麻雀成凤凰了,也真是托了她家那位死了的小姐的福,人一走狐狸尾巴就露出来。”
“可不是么,都是做下人的,谁还不得为自个儿着想,总不能真被撵出去睡大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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