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留(1/2)
不知道是因为短暂的放松,还是因为心里的压力得到释放,垮下去的心智没有让我被怀疑,却让风寒钻了空子。不知道哪个脑子有问题的道长跟皇帝说是天运,必须要我马上返回宫中,不然将大病不起。就这样,我在马车里被裹成毛毛虫,随着奔走的马车颠簸滚来滚去。皇帝担心我的身体,在半途中从前车换到了我的车里,几年相处下来,我和他也没那么陌生了。他给我讲起很多亡命徒建立时的故事,那时每天几乎被人像赶蚊子一样,从南边赶到北边,从北边逃到西边,讲到兴起时还把清风也叫了进来,不一会儿就从给我讲故事变成了两人笑哈哈地聊每日挨揍的故事。迷迷糊糊的,听到他们提起了我哥的名字。我将脸埋进被子里,这些年里,黑暗总让我保持一些冷静,所有的感情都会放缓速度来到,在没有熹染之前,这是我唯一的倾诉方式。
除却一些感叹,也讲到了我哥和我家的一些没人对我提过的故事,也许是我心太大,提过我也没赏脸听一听,毕竟我以为我的一生都会那么安稳潇洒地度过,家族的意义是从刺陵杀到我家时我才体会到。
刺陵是皇帝的第一个兄弟,然后是我哥和泠崖,四人都是一起讨饭的孤儿,但因为刺陵眼神总是那么冷冽和带有敌意,几个人总是讨不到饭,其他人倒是觉得饱一顿饥一顿的也不太所谓。而我哥心思细也成熟得早,看不了自己兄弟饿肚子,听街上来往的人说纳兰府在寻找品行优良家世干净的继子时跑到纳兰府跪了近两月,终于感动了我爹将他收做继子。从那天开始我哥就开始在我家做贼,每日定时将饭菜偷出来,到后来还偷些值钱的东西,翻抄的武功秘籍等,刺陵和皇帝更是每日去武馆偷看人家练功,回来修改研究,就这样浑浑噩噩度过了好多年,几人也在刺陵的教授下多少学了些武功,而他们全然没有提到的泠崖,这几年里都在和我玩各种各样的无聊的游戏。
中间为何会有了兵马他们并没有提到,只说当时也是无奈只好起兵,我哥留在了纳兰家,在我的记忆里,泠崖也是那一年突然说要走。凄苦的日子过了很久,但刺陵的悟性的确是高,积累了无数对战的阵法和在最短时间内应急的战术,当然还有后来泠崖与他一起修著的秘籍。皇帝这个人也许是领导的魅力,渐渐有了许多名士和兵士投靠他,包括清风和宁负天,之后更是有了由清风根据每个兵士特点分配出来了三大分支——燕尾蝶。后面大杀四方的事情只是略略提了一些,又回头开始聊当初打过的那些战役。
阿玄是在功成之后才来到亡命徒的,脑袋在这时竟然更加疼了,转而嗡嗡地响起来,我最关心的部分却再也听不进去,恍恍惚惚便要睡了过去。突然感觉有人将我的脸上的被子拂开,摸了摸我的头,袖子扫过我的鼻子,是皇帝惯用的熏衣香。“婳儿来到亡命徒之后我得到的快乐太多,开始渐渐疲倦争斗权力,但是自从婳儿被下毒,我在大殿里把来通报让我准备后事的三个医师杀了两个之后,第三个还是告诉我救不回来时,我才醒悟过来,只有我争得越多,世人怕我得越多,我的婳儿才安全得更多。”
……
“我和纳兰家得到的苦越多,就代表你得到的宠爱越多,你也越是安全……”
熹染的琵琶声起,弦声奏满了盛世康健,却如胡语般,奏出的欢乐是他人语,奏出的悲呛是我的命,还有被我糟践的公主的命。不知怎的,皇帝手心里的温暖让我涌出满心的愧意。错错对对,都是我和亡命徒纠缠不清的宿命。你杀了我的全族,我害死了你最最心爱的妹妹,
我们俩亏欠的,都是对方永生的光明。
我的无意挪动在他眼里似乎是睡得不舒服,他将我的头抱起来,放在了他放好软垫的大腿上,一下一下地轻轻哄拍着我,降低了声音似乎是说给我听:“所以现在,我只恨不得将我拥有的一切都给我的妹妹,让她平安快乐地度过一生。”
如果哥哥和公主这能在天上碰到,想必顾忌兄弟之情,定也会为公主马首是瞻。而我和皇帝你,今生欠人太多,被欠太多,终究得到地狱好好相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短暂的温情,我对皇帝的态度有了些转变,本着终究他是我哥哥的哥哥的份上,多了些真心尊重。但是这一缕尊重,被另外一件事情盖了过去。半夜时,熹染清风强行拽走的叫声吵醒了我。
“清风狗!你干嘛!”我窜下车,也顾不得身上仅有一件睡衣,冷风吹来差点没把我吹晕了过去。我拽开他拉着熹染的手“干嘛!你要带我家熹染去哪儿!你说!说!”一边激动地像打流氓一样的拳打脚踢。
“姐!冷静!冷静!”清风忙喊疼。
大概是打累了,我喘着粗气拂开我太激动甩散的头发:“来,说,要干嘛,是不是要打架!”
“我的公主诶,你这真是仇家上门的力度啊。”清风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是大哥让我带她去他寝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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