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那些聒噪的锣鼓声令苏莞心中烦躁不堪，只是面上依旧是带着恬静笑意，分毫不减。

喜轿缓缓停在正门前。

按理，侧妃是妾，不该从正门入，只这回太子不愿叫苏荨委屈，将这礼节全放在和园而不是东宫，倒也叫他钻了空子。

苏莞自幼与苏荨要好，见太子这般态度，心里舒服不少。

苏荨出生后，杜姨娘大病一场，苏荨便由李氏教养，五岁时便能作曲赋诗，及笄时早就精通琴棋书画歌舞六艺，连父亲苏远都对这个庶出长女赞不绝口，说是苏家难得一遇的才女。苏莞打小便跟着苏荨，耳濡目染也学了许多。二人一同长大，倒也亲密无间。

反倒是苏荨有些瞧不起自己的生母杜氏。嫌她太小家子气，好言劝了几番，收效甚微，母女俩也便疏远了。如今这样好的女子，还是逃不过做妾的命运。

“苏莞。”

苏皖回头，见那人依旧那身玄衣，在身后倚着一棵盘虬连枝的老树。

“秦王殿下。”苏莞不大会失神，只是眼前人的模样，虽是少年，刻意的藏威不露，还是显得他很是老成稳重，偏又生得极俊美。倒不能怪苏蔚牵肠挂肚一下午了。

“苏若的三妹？”

“正是小女。”

苏莞不知他为何提起大哥，却也不好发问，只能低头盯着地上苍翠的落叶。

“会医？”

苏莞猛地抬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眸。

她的确会医，但并不精通，一般来说问一个人是否会医术，还是这样胸有成竹，大多数情况只会是求医。

她没答话。

两人静静对视着，各怀心思。

“会的。”苏莞最先别开视线，垂首道，“小女不过略通一二，比不得正经大夫。”

萧易璟向前走了几步，垂眸淡淡道：“足够了。明日，集好这些东西，来找本王。”语罢，修长玉指夹着一张叠得方正的纸递到苏莞眼前。

她愣了一下，方才接过。不及她打开纸张查看内容，那人早已甩袖离开，徒留一片肃寒背影。

一片青叶落在她鼻尖惹得她皱了皱眉，抬手拨落，将那张纸细细收好。

想来不是什么简单事儿，收得妥当些总归会好些。

那头已经礼成，苏荨已进了拓江院，等着天幕落下墨色。

晚间喜宴算不得什么大排面，只扬州的官员们加几个当地富商，乌泱泱地聚在前院，觥筹交错间笑谈着，酒香中迷乱着难以窥见的阿谀奉承。

苏莞亦伴着李氏在后院接待着各家夫人，满屋的妇人七嘴八舌好不聒噪，吵得苏莞头昏脑胀。

李氏本叫她来，只是学些当家主母的人情来往，见她如此，无奈摇头说上几句，也叫她去新房里陪苏荨说说话了。

龙凤喜烛，燃尽红光。

苏荨一身凤冠霞帔，大红色更衬得她娇美动人。

“莞儿，你来啦？”

苏莞听她出声，几日前同她争吵的怒气又涌上头。好好的正妻不做，去做那高门妾，这叫苏莞怎么能平息怒火——哀其不争罢了。

听苏莞不答，苏荨紧了紧手中的帕子，柔声道：“莞儿莫再生大姐气了，大姐知道太子

殿下是真心待自己好，正妻的礼遇虽比太子妃差了些，却也尽力成全。”

“日后大姐便在宫墙里头了，做妾之事我真的不在意，只是今后还要你来照顾母亲和蔚

哥儿……”

苏荨有些絮叨，话语里难掩紧张。

苏莞轻叹一口气，上前同苏荨坐在床沿，拉过她的手，苏荨才住了声。

“莞儿……你不生气了？”

“不气了。”见苏荨大有落泪之势，连忙应道。

“这是大姐你的选择……莞儿见今日太子算是疼惜你的，如此也是放心的。”言语间多

了几分调侃。

苏荨羞嗔道：“莞儿你惯会打趣我！”抬手抚了抚发鬓，脸上还未褪去羞红，别扭道：

“莞儿你也是的，及笄都将满三月了。母亲说提亲的人将门槛都要踩破了，不知莞儿可看上哪家公子没有？”

苏莞闻言有些头疼，她并不想出嫁，提亲的人大多是商人之子，官员之子说不上少，但一个个虽是家中有权有势，却都是欢场常客，哪里值得相许。

“今日是大姐你的大喜之日，谈我做什么，你呀，乖乖做你的新娘子罢！”

话音一落，苏荨脸上又涌上薄红，扭捏着不肯说话了。

两人笑谈着，偶尔喝口茶，只是苏荨怕污了脸上脂粉不肯喝，从早间到现在都不曾进食的她颇有些饿了，却还是倔着不愿吃。

好容易等到二姐苏芷同大伯家的苏苓也来了，带了糕点，小块小块的，说不怕沾口脂。好说歹说了一番苏荨才点头。

屋外清辉漫洒，屋内姐妹聊得热火朝天。话语停顿间遍听得有人匆忙脚步声。

“哟，怕是太子殿下着人来报，教咱们荨姑娘好好准备呐！”苏苓调笑道，正起身叫侍女去请人进来。

不待那小侍女推门而出，却先有人破门而入。

门猛地撞上那小侍女，将人撞上一旁柜子，额头血流不止。

新婚之夜见血是大忌，看来来者不善！

只听珠帘后一声娇笑，一众丫鬟婆子鱼贯而入，挑开珠帘。

“——这儿今日怎么这般热闹？倒叫本宫也来瞧上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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