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1/2）

温长凝盼着跛猫儿复活盼了许久，如今终于见到活泼如初的跛猫儿，哪怕是在幻境里，一时半会儿也舍不得放手。他捧着小家伙，怜惜地摸了摸它背上的绒毛。

跛猫儿伸出爪子，碰了碰他纤长的眼睫，他才发现自己的泪水已将眼睫洇湿了些许。他沉默了半晌，才轻轻将跛猫儿放回案几上，伸手取出寒山，也摆在案几上。

“大魔王”一声不吭。温长凝道：“抱歉，你制造的幻境的确很美好，可外面不美好的世界里还有人等着我，我不可能抛下他们一走了之。”

“大魔王”淡淡地说道：“谁在等你？温长凝，认清现实吧，压根没有人需要你。你消失了，他们还是一样活着，根本不会有任何改变。你所做的事，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温长凝握紧了拳头，嗓子莫名干哑：“自作多情又如何……？我也不在乎他们念不念着我，我只做我认为应该做的事。”

“大魔王”嚯地站起身来，慢悠悠踱着步，边走边道：“温长凝。你活的真是太失败了。你无父无母，无妻无子，世上已经没有与你血脉相连的亲人了。你师父死在师兄手里，师兄被你亲手关入宝塔，从此恩断义绝。你同门一开始看你不起，后来畏你惧你，没有一丝情谊。你亲手教的两名弟子，季鹿没心没肺，仅仅认识数月的鹿青崖都比你重要；方玄狼子野心，日后恐会走上他爹的路。周飞雪石沉月，德行虽好，与你也不过泛泛之交。至于大魔王，”他冷笑一声，“在他心里，你算什么，你比谁都清楚。温长凝，你这一生，可有任何可圈可点之处？空顶着仙尊名号，也只是孤家寡人而已。”

温长凝脊背僵直，一动不动。

“大魔王”笑了笑，道：“至于你所说，你的梦想是铲除魔道，还天下安宁，可你这数百年来奔波辛忙，魔修可少了一人？不，正相反，你庇护的所谓正道门下，叛变者层出不穷，你心中的大道，算是个什么东西？承认吧，温长凝，你的人生就是场笑话，而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想保护的保护不住，也没有一个人真正懂你，信任你，支持你。今日就算离开了这里，你又能做得了什么！”

温长凝缓缓站起身来，手中寒山紧握，剑已出鞘，愚钝的石刃不露锋芒。他低着头，嗓音格外低沉：“我早就说过，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们对我的评价，并非我存在的意义。我早就想好了要走的路，就算没有尽头，也会继续走下去。失败，是我早就想好的结局。然而那又如何？”

他抽出寒山，遥指“大魔王”。“很抱歉，命是我的，与他人无关。”

“大魔王”一脸惊怒，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人拦腰斩断，整个幻境迅速化为轻烟，袅袅腾升，散尽在风里。

真正的大魔王一脸嫌弃：“长凝，你做什么呢？我找你找了好久了。”

温长凝回头一看，案几上的跛猫儿对他咧开嘴笑了笑，也化作了烟雾。他迅速地擦掉残余的泪痕，道：“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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