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生（1/2）

听得季岸然口中所说，温长凝虽已有准备，仍犹五雷轰顶，发起抖来。季岸然压根不知道鹿青苏的真名，但道侣结缘之时，必定用得到真名。由此可见，当年的事情，季岸然并没有完全说真话，而他温长凝，并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因为季岸然，所有人都知道方玄的父亲是魔头，可如果季岸然说了谎，那……那方玄这些年受得折磨，又算是什么呢？

温长凝不由得回想起当年，他寻到方长生时，方长生正躲在深山之中，奄奄一息。方长生一身玄衣，样貌俊美迫人，尤其是眉心烈烈魔纹，妖艳夺目。他倚在山洞粗糙的石壁上，张嘴接洞顶钟乳石滴下的水喝。那时他的四肢已经不能动了，面对温长凝毫无还手之力，可他仍然淡定自若，似乎将生死置之度外。

温长凝虽然厌恶他杀了鹿儿的母亲，但也不愿眼睁睁看着有人死在自己面前，正踌躇要不要搭救他，方长生却看穿了他的想法，阻止了他。方长生说他生死天定，靠温长凝一人之力是救不回来的，不必白费力气。方长生问他是何人，他便将自己的师门连同季岸然所说之事一同道出。方长生听后只是大笑两声，没有为自己辩解分毫。

温长凝在山洞里陪方长生走完了人生最后的数日。后来他神智渐昏，梦中常常呢喃不停，也曾多次喊过鹿青苏的名字。温长凝问他鹿青苏是不是季鹿的母亲，他点了点头。温长凝略感奇怪，为何方长生会梦到鹿青苏？难道是因为他杀了人，心中愧疚。

温长凝摇了摇头，方长生是魔修，冷酷无情，怎可能因为杀了人就心生歉疚？那……是因为什么呢？

温长凝没有想出答案，方长生就已经灰飞烟灭。临死之前，他有一件事拜托温长凝，就是将他的儿子方玄带走，妥善安置。方玄被寄养在一个平凡的村民家里，那家人待他也不好，温长凝没有多想，将他带回了九清门——这也是温长凝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之一。他没有料到自己师门上下对方玄都充满了敌意，怎么说都不许他加入九清门。那时温长凝还不是仙尊，在九清也没有说一不二的权力。可他也不是绵软性子，于是将方玄收入自己门下，亲自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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