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之道（六）（1/1）

澈云盯着身边的张子卿看了一路，感觉她好像有点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哪里怪，似乎一直在走神发呆。“卿卿，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不舒服，你脸色不大好。”“啊？有吗？没有！我挺好的，哥哥看错了！”面对澈云公子的疑问，张子卿慌忙把头撇向另一边，根本不敢去面对澈云的视线。这分明是心里有事！

澈云暗叹了一口气，这小丫头自小就爱撒娇，若是平常自己说她气色不好，她准要缠着自己撒娇，让自己带她去玩，每次连说辞都一样：“哥哥，卿卿天天闷在家里太无聊了，都要闷出病来了，当然气色不好！哥，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嘛，只要玩得开心，卿卿保证气色天天都好！”澈云忍不住去想那时候的卿卿，总是扬着一张笑意明媚的小脸，眼眸中带着活泼和期待，半撒娇半威胁的小情绪满是纯真和可爱。可是现在的卿卿却有了心事，她躲着他的视线，也躲着他的关心。

澈云努力地让自己放手，自小宠爱着的妹妹终究是有长大的一天，她该有自己的心思秘密，该有自己的抉择喜爱。他知道这一天总会来，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了，他才知道，原来被传说无所不能的澈云公子也真的有无能为力的一天。牵着张子卿一路没有说话的澈云终究还是脱口：“卿卿，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哥哥吗？你在我面前从来就不擅长说谎的，哥哥永远在你身边……”说着又握了握她的手，那意思是说，别怕，一切都有哥哥在。

“哥……”张子卿低着头，澈云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到一丝丝颤抖的哽咽。“怎么了卿卿？哥哥在！”澈云被她这带着委屈的一声“哥”喊得心都揪了起来，他的妹妹就该是阳光的快乐的，哪怕是放肆的乖张的，怎么样都好，偏偏不该是这样脆弱的哀伤的。张子卿依旧低着头，将额头轻轻抵在了澈云的肩膀上瓮声瓮气地说：“哥，我看到他了，在码头上，和那群官兵在一起，甚至，指挥着他们……”

澈云不敢置信地看向张子卿，她所说的那个“他”应该就是她几次三番舍命相救的人，可是与官府扯上了关系……“他跟我说他姓秦，家中排行老三就叫秦三，他说他家在京城，因为是庶出为了稳固家中地位才冒险来江南办事，他说家里经营一些生意在江南出了问题需要亲自来查……哥，其实我早就知道他瞒着我呢！萍水相逢彼此戒备有所隐瞒都是人之常情，我不怪她。可是为什么，他明明就和官府有关联，以今晚的阵仗来看必是大事情，他怎么就不告诉我，不信任我吗？还是想要把我一直骗下去？哥，我是不是好傻好傻……”张子卿说着说着便忍不住情绪，失声哭了起来。

澈云面对这样的张子卿突然有点手足无措，他所认识的卿卿会发脾气会撒娇，偶尔有点无理取闹，可是她很坚强，她极少会这样脆弱，她所有的改变，都是因为那个叫秦三的少年。“卿卿，乖，不哭……”澈云揽着越哭越凶的张子卿柔声安慰：“卿卿，虽然我没有接触过你说的秦三，但从你所说的你所认识的秦三，是个有责任有担当善良温和的人。今晚所见也好，过往相处也罢，或许都只是他存在的一面，我无法判断他好或不好。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会有言不由己身不由衷，哥哥也曾有过这种体验，或许你可以试着去了解那个人更多一面。”

张子卿渐渐止住了哭声，扬着一张沾满泪痕的小脸委屈巴巴地问：“哥，你真的这么想吗？”“当然，”澈云回答得斩钉截铁，“我可以帮你一起看看这个人的品行，看他究竟如何。”“谢谢哥！”

澈云没有告诉张子卿的是，若那人良善可托，他不会计较他害卿卿伤心难过的事，最多小惩大诫；但若他当真只是利用卿卿骗着玩玩，他必让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