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诉一生 你是知己（1/1）

画舫内的陈设非常简单，正面主位上摆放着一把古筝，之前张子卿应该就是坐在此处，左右两边各设一处坐榻，榻前的小几上摆放着精致的小点心和茶水。张子卿迎着秦祐桓和肖寒入座，因未曾想到会有小旷随行倒是少准备了一人的座位，看向小旷略带歉意地施礼：“这位小哥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会同来未曾准备你的位子，怠慢之处还望见谅！”小旷久居深宫从来都是他给别人行礼，哪有人这么客气的给他行礼过，何况这还是自家主子无比在意的人，又是这般仙女模样，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小姐折煞小的了，小的只是公子身边的小厮，我侍候主子就好，不敢落座。”张子卿看向秦祐桓不以为然道：“秦三，在我这里可没有什么主子小厮的，既然到了我这都是我的客人，可不许说什么高低贵贱。”秦祐桓浅笑着点头：“全凭张小姐吩咐。”又转向小旷说：“好了小旷，这也不是在家里，出门在外就松快些，你与肖寒同座吧，别辜负了张小姐的好意。”“哦哦，多谢公子，多谢张小姐！”小旷知道秦祐桓的性子温和，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慢慢挪到肖寒身边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张子卿这才又挂上恬淡静美的微笑，转身将画舫两面的木窗支开，湖面上氤氲的清新水汽弥散进来，沁人心脾。张子卿亲自为三人倒上茶水又转身坐回主位上的古筝后，歪着头看向秦祐桓问：“就没有什么要问的吗？”秦祐桓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张子卿，他本来有好多好多话想问她的，可不知为何，见到她的一刹似乎千言万语都散尽了，他什么都不想问了，她若想说他便耐心地听，她若不说他也绝不会问，只要她好好的，就好。秦祐桓轻轻摇了摇头：“不想问了，你的身份你的过去你的一切，只要你想说的，不论多少我都愿意听，若你不想说的，我也不会问。我只问一句，渡口一别至今，你可还好？”

张子卿笑了起来，是那种由衷的愉悦的笑，她笑起来的声音温柔且清脆，如同画舫檐角的风铃声一样好听。“我当然还好，难道你看不出吗？”张子卿看起来气色很好，但秦祐桓总觉得有些担心，见她不想多说也不再问，而是问她：“不知今天可有幸欣赏张小姐的琴音？”张子卿坐正了身子，芊芊十指搭在筝上，还未弹曲却是略带俏皮地说：“我弹得并不好，若是弹错了，也不准笑我！”肖寒和小旷对音律是一窍不通，就算弹错也是听不出的，这话自然是对秦祐桓说的，秦祐桓微笑颔首：“琴曲不过为了抒人心意，技巧对错又有何关系？知己好友谈笑风生，哪怕曲调不成也是人生乐事。”“那小女子可就献丑喽！”张子卿俏皮地一眨眼睛，随后恢复了恬淡婉约的气度，右手在筝上慢慢弹奏起来，或勾或抹或托或撮，随着琴曲流淌左手也跟着按揉琴弦。的确如张子卿自己所言，她的琴技并不好，中间偶有错弦，但整个琴曲悠扬婉转，也算得上一首好曲，秦祐桓却是沉浸在曲中了，一直跟着曲子轻轻敲着拍子，直到一曲终了才微笑着鼓掌道：“今日能听张小姐一曲三生有幸，……如闻天籁。”

张子卿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才笑着回道：“秦三公子这是笑话小女子呢！我琴技不佳我是知道的，勉强成曲，若说天籁相去甚远。”秦祐桓轻摇着头说：“技艺可以靠勤加练习弥补，可是琴曲中的意境弹琴人的心境，却是无法改变的。你这首曲子初听缠绵缱绻，渐生离愁别绪，后又是久别重逢的心心相惜，最后却是天涯永诀的无奈凄恻……恍若听尽了一生……”

不知为何张子卿看着秦祐桓，眼眸中竟氤氲起一片水雾，她的目光迷蒙，直到秦祐桓的目光转过来，她才慌忙低了头小声呢喃：“你是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