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钟粟(三十)(1/1)
秦祐桓接到肖寒拿回来的一封信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淡淡的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他虽然什么也没说却又甚似千言万语,那个明媚的洒脱的骄傲的倔强的少年,以这种无声无息的方式退出了他的世界,是不是意味着一别两宽各自天涯不再相见?在庐州城外自己故作疏离的“就此别过”,从此可能真的是“就此别过”了。
秦祐桓还没来得及多想张清的事,便被打断了思绪,陆大虎和罗禹一起回来了。“属下来迟,护主不利,请主子责罚!”这两人二话不说就跪地请罪,颇有一副以死谢罪的架势。秦祐桓抬手让他俩起身,整个人散发着和煦的气质,如同传世美玉般温润,只是微笑着说:“我并没有怪你们,你们围城而守做得很好,如我所期望的一样好。”陆大虎与罗禹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看向秦祐桓,秦祐桓只是微笑着点点头示意他俩起身,这两人才撑这地板站了起来。
罗禹虽然也是武将但是与陆大虎看起来十分不同,陆大虎一看就是那种五大三粗摸爬滚打过的糙莽汉子,而罗禹颇有几分儒将的味道。罗禹整个人看起来很干净,毕竟是武将大约时常日晒雨淋,所以他的肤色呈现出很健康的麦色并不算白净,可是他从眉眼到面容再到通身气质,只能让人想到一丝不苟,让人找不出一点看起来粗糙或逾越的地方。
秦祐桓小心地将张清留下的信件贴身收好才对着他两人说:“别傻站着了,坐吧,跟我说说外面形势如何了。”秦祐桓不论对谁都很亲和,从来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陆大虎尚好,因为跟了秦祐桓一路已经习惯了他的脾气,行了礼就安分地坐在一边,罗禹却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位主子,有点局促地回答:“属下不敢,属下站着回话就好。”“哎,我有那么可怕吗?”秦祐桓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难不成因为他的身份摆在这,他本人就成了吃人的凶神不成?“没事,让你坐就坐着,怕什么,我又不吃人。”秦祐桓好笑地摆摆手,罗禹只好挨着陆大虎坐下,却是如坐针毡。
“陆大虎,你先说吧,这次去的时间可是不短。”秦祐桓看出罗禹的紧张,索性先点名了陆大虎,让罗禹先缓缓精神。陆大虎立刻把这路上的事一五一十全都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了清楚,然后就安静地坐在一边等着秦祐桓吩咐。“这么说来,尚名的那帮手下还是很不安分?”秦祐桓皱了皱眉头,凡是他皱眉必然是有些不悦,陆大虎觉得眼皮有点跳,军人的直觉告诉他,似乎有人是要倒霉了。陆大虎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才好,挠了挠头小声答:“也不能确定吧……毕竟是没有抓到实证的,也没法就这么下定论,不过多少都有东厂的影子在里面的。”
“呵呵……”秦祐桓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因为疫病已经好了大半,整个人的精神风华都渐渐好起来,笑起来的样子当真是赏心悦目,可是陆大虎和罗禹却觉得这好看的笑容下藏着可怕的锋芒。“这位督主大人总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些,听闻早些年还想插手江南这边的江湖中事,貌似是狠狠得罪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势力只能龟缩的南直隶一带。怎么现在伤疤没好就忘了疼,还妄想插手我们的事了?”秦祐桓嘲讽地笑着,不知道是笑某些人的自不量力,还是笑自己的后知后觉。“自从曲直走了……”秦祐桓似乎是在回忆那个盛世容颜又妖冶倾城的人,却又摇了摇头,“不用管他,他现在要头疼的多着了,以为没了曲直就能一方独大?笑话!”陆大虎和罗禹低头称是,在秦祐桓尊贵的威严下感到淡淡的压迫。
“算了,这事以后再论,现在城中疫病控制得如何了?”陆大虎没有回答,小心地伸手扯了扯罗禹,罗禹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声回道:“主子放心,现在疫病控制得很好,已经给所有百姓用了药,几乎没有再新传染的病患。已经患病的,除了病得太重回天乏术的,已经渐渐好起来。”“兵还围着吗?”罗禹被秦祐桓问得一愣,还是老实地回答:“现在还围着,打算今天来向主子回禀之后就撤了。”“先放着,”秦祐桓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先留几天,我还有点用,罗禹你过来,我吩咐你一个小事……”罗禹疑惑地起身走近附耳,听着秦祐桓的吩咐,满心只剩对秦祐桓的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