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钟粟(七)（1/1）

肖寒按照约定每天辰时准时到这家阑珊药堂报到帮忙，鼻尖充斥着浓浓的药味让肖寒极其不适，可是撞上药堂老板的目光时，他觉得更加难受了。那眼神，怎么说呢，很奇怪。

大概是出于敏锐的本能，肖寒总觉得这家阑珊药堂的老板对自己有莫名的敌意，或许也算不得敌意，不过确实有挑剔嫌弃的情绪，尤其那眼神，看的人头皮发麻。好在如此有威慑和压迫的眼神并没有在肖寒身上停留很久，因为有几位客人进来了。

客人递了药方便有药童去抓药，等着无事索性坐在一边闲聊。“你们听说没，城南那边开了个粥棚，说是以后要给西边的贫民舍粥了。”“哟，您消息灵通，我也是刚听我们管家老爷提过这事，听说好像是位京城来的公子开的。”“什么公子啊！我可是听说那可是个五大三粗的莽夫模样的人，说不定是个什么身份。”“我听说啊……”

市井中的流言大多如此由来，说的人没有根据，听的人无暇思量，便这么虚虚实实半真半假地流传着。“哼！又是舍粥又是备药，还真是大手笔呢！”肖寒没有回头却本能地感到被一道锋利的目光锁定了，那个人绝对无比危险。又有客人进来，药堂老板恢复了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打发了药童招呼着客人，而自己却回了后院，肖寒才终于觉得那股压迫感消失了。肖寒回身看着老板的背影出神，这个人很不简单，绝不像一个普通药堂老板，而且身影似乎有点印象。

肖寒这边寒芒在背，而城南这边的陆大虎却忙得热火朝天。本来七月的天气就热得如同火烧，架上大锅煮起粥来更是热得人汗如雨下。秦祐桓在江南不方便暴露了身份，但是凤阳府的饥民又绝不能不管，陆大虎是生面孔，自然就成了最好出面的人。饥民们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了城南有舍粥的粥棚，三五成群汇聚而来，期望在酷日炎炎中寻一个活路。

开始两天陆大虎在几个米行伙计的帮助下还算忙得过来，可是随着饥民汇聚得越来越多，他们明显忙不过来，甚至米粮供应都有些捉襟见肘了。已经过了傍晚时分，饥民们多数都喝了粥零零散散地聚在四周休息，陆大虎终于得了点空闲，凑近人群中闲聊着。

看到陆大虎过来，领过粥的饥民们纷纷起身拜谢，别看陆大虎一副五大三粗的凶悍模样，面对这些感恩戴德的饥民，紧张得手足无措面颊泛红的样子有趣极了。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喊着：“乡亲们，你们不要谢俺，俺也就是帮忙的，你们要谢就谢俺家公子吧！俺家公子心善，不忍百姓受此天灾人祸，你们有困难的就跟俺说，若是俺们公子能帮得上忙，一定给你们出力。”

“不知恩公可方便现身于我等一见，我等定要当面拜谢公子大恩才可安心啊！”领头说话的人似乎是个书生打扮，只是一身破败极其寒酸，不过看气质还是文质彬彬，让人好感顿生。“这个……俺家公子现在不方便，你们有什么便和我说，俺一定转告公子。”看着陆大虎实在不擅长与人打交道的样子，那书生也极其善解人意地帮忙劝离了周围的饥民，而后向陆大虎歉意道：“是我等不好，让恩公为难了，若是恩公不方面我等就不打扰了，只是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恩公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这书生说得坚决，陆大虎想起秦祐桓的指点，赶忙道：“现在还真有几件事需要你们帮忙！”“全凭恩公吩咐！”书生潇洒抱拳。“俺需要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