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2)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路面泥泞给出行带来不便,举国瞩目的日子,拥堵也来应景。
马车停在距离贡院半条街的地方,木安澜好笑地看着染心再次检查竹篮内的物品,“别的也就罢了,你放这么多药,不知情的还以为我要去生死边缘走一遭。”
染心用红布把篮子仔细盖上,又拿出自己做的貂皮披风,“考棚没有门,这天气又阴晴不定,昼夜温差也大,哥哥这一进去就是九日,感染风寒虽不可怕,可怕的是得不到治疗,这也算得上是在生死边缘走一遭。”上一世哥哥下场后病了一场,昏昏沉沉拖了大半月才好,能预防的事情又岂能不顾?
从关心者转为被关心者,木安澜欣慰之余又觉得事情不对,妹妹怎会无缘无故发生变化?可是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不过眼下秋闱最为重要,只能暂且按下不提,“外头人多,少不得会参杂几个不长眼的,妹妹回去吧。”
染心用撒娇的语气说道:“我看着哥哥进去再走。”
木安澜无奈,只得先行。
马车刚一转弯又停驻不前,车夫侧身看着车帘道:“姑娘,前头来了一队身着鱼龙服的侍卫,咱们是否等等再走?”
鱼龙服是大内侍卫一道标志,皇帝身边人的人可招惹不起,染心道:“不急,等他们过去,人群松散些再走不迟。”
话落没几息,车外响起半熟悉的声音,“九妹妹。”
染心扶额,近来遇见余北溟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这回没有兄长照应,她端坐车里回话就有点不尊敬人了。
她才掀起车帘一只手臂的宽度,又被他挡回一半。染心曾近距离接触过教兄长拳脚功夫的教练,教练手上全是老茧,手指关节粗大就像树瘤,不甚好看,余北溟的手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干净圆润,一点也不像舞刀弄枪之人的手。
余北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她粉色指甲透着润润的光泽,手又白又小,不知是不是他眼花,好似还微颤了一下。盯着人家姑娘素手不放并不合适,他把眼睛放在她桃花衣袖上,“九妹妹这是准备回府?”
染心礼节性微笑,“哥哥下场,我来送送他。余少爷这是?”
余北溟道:“奉旨来查看贡院情况。”
话至此,稍懂得为人处事的就应该出声道别,他却像雨后春笋,只会越长越大,绝不移步。
就在染心准备迎接颓长乏味的沉默时,又听他补充,“今日是慧贵人生辰。”
能让皇上抛下政务为她庆生,轻慧的位份绝不会止步于区区一个贵人,若是诞下皇子,位列一宫之主不在话下,只怕还要争一争储君之位……她与太子的事还没个说法,倘若太子纠缠不休,难道她还要成为左右皇位继承人的助力?即便如此,她知道轻慧太多事,卸磨杀驴可都是有史可查的,局面如何转变都将进退两难。
余北溟记忆中的染心只有两种表情,笑和愁。笑容是她未出阁时常挂在嘴边的,愁是她入主东宫一步步加深的。此时面带愁绪的佳人,于他而言是终于找到一丝熟悉感。但熟悉感背后仍旧是陌生,他与木家染心并未有过多的接触,说情根深种太假,要说没有感情也太假,就好像她是自小戴在他心间的玉坠,有朝不甚摔碎了一角,仍旧舍不得扔,总想着慢慢遗忘。
不想这一等就等到了他的死,也等到了他与她之间的生。
既然无可替代,叫他怎能不细心护着?
染心重来一世仍然看不懂眼前身姿笔直得像白杨的少年,记忆中他受到两代帝王的荣宠,却在遇见她丢下宫人躲着哭泣时说:“你的地位岌岌可危,哭是最愚蠢的选择。”她当时并不能体会出他语气中的帮扶之意,一如她现在也弄不清他说这话的用意,便佯装玩笑道:“好在我不是男儿,不然定拿着余少爷这话大做文章不可。”
她轻飘飘一句话,余北溟忍不住还想透露更多,难怪都说美人乡是英雄冢,一个情字葬送了多少人的梦与痴。
他抿嘴微笑,语气带着他不自知的少年郎讨好,“是我失言,多谢九妹妹提醒。听闻九妹妹在寻颜料,正好母亲封地上就盛产这些,明日我就让人给九妹妹送来。”
成色好的颜料不易成品,德安长公主封地上的也就只能供着皇家享用,哪来的盛产?就在染心准备拒绝时,与余北溟一同前来的侍卫唤了他一声,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回来,“九妹妹,你身后这丫鬟该管教一下了,主子说话她瞪着眼睛明目张胆地偷听实在没规矩。”
知秋一听便知余北溟指的是自己,只因他与姑娘说话间,沉甸甸的打量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她虽一直低着头,但位高者说了她瞪眼抬头,她就是瞪眼抬头,容不得半点争辩。
染心回首淡淡一望,顺势说道:“这回该我谢过余少爷出言提醒,只是谢礼送来送去不免会惹下一些闲言碎语,不若选个折中法子,各自领了彼此心意如何?”
如何追求女子,余北溟没有经验,还是听他爹说起,以礼物为先锋,以厚脸皮为主将,以占据对方营帐为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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