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1/2）

搬到王府几日后，宫里来人，慧妃娘娘请大皇子妃进宫赏花。

轻慧依旧是老样子，满头珠翠，妆容精致，嘴角三分笑，“年轻就是好，一出月子身段立马恢复如初，不像本宫那会，生完六公主半年还臃肿得很，和大皇子妃根本没法比。”

放心不下家中的小乖，染心无心和她寒暄绕弯，淡淡道：“世人论诗比剑都讲究势均力敌，不然就是胜之不武，娘娘与我差着年岁，在生孩这事也无甚可比性，娘娘您说呢？”

轻慧攥紧双手，又缓缓松开，“本宫当日在白雀庵与大皇子妃结下不解之缘，后来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虽然不经常见面，但却成了互帮互助的挚友，如今更是成了至亲，可见缘之一字是上天早就写好的。”

染心但笑不语。

这煽情的话，轻慧自己听着都不自在，随之摈弃这些有的没的，说起正事，“大皇子妃曾给本宫出了一个好主意，阴差阳错之下，这事一直没有没成，不曾想最佳人选会在最后出现，大皇子妃以为呢？”

染心眼神染上了初秋的凉意，略带嘲讽道：“世人所求若是皆能如愿，也不会有遗憾这词，况且娘娘所言之事也不在求字上，只要德贤兼备，无用人言就能上位。”

换而言之，她现在无德无贤？

轻慧目有厉色，“大皇子妃当真好算计，在宫外斗倒了几大势力，如今名字刻进玉牒，自然能高枕无忧，可怜我们这些费心费力的就这样被一脚踹开。”

既然要撕破脸皮，染心也不再容忍，“娘娘帮过我一回，那年没有娘娘向皇上进言，我定不会那么快回京，这个情我记娘娘的，所以在娘娘与已故的亲王沆瀣一气蒙我进东宫时，我不怨恨娘娘，也不曾向谁埋怨过娘娘半点不是。在我看来，娘娘带给我的好与不好都互相抵消了，我不欠娘娘任何东西。”

轻慧一时无言，染心无趣地晃晃杯中半杯茶，正准备放下离开，又听见轻慧道：“你我一开始就见识到了彼此最丑陋的一面，无消天长地久的相处，我们就已经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你知我贪念虚荣，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这样你也不能容我虚高你一截？”

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染心有些好笑，“娘娘当初在白雀庵时，我想您要的不过是夺回您原本的人生，您进宫之初，您想要成为后宫之主，而现在您想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那这个愿望达成以后，您又会想要什么？”

比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更让人羡慕的是什么，轻慧想不出来，她现在能看见的就只有眼前这个，这已经成了她寝食难安的执念，“人的胃口再大，也有吃饱的时候，只要达成所愿，我这一生再无所求。”

她想不出来，染心替她想，“娘娘只比我年长八岁，当您看久了我儿女双全、夫妻和睦，你会不会顾影自怜而心生怨恨？您又会不会……”有些事太脏，染心用眼神意会她。

这眼纯洁无垢，尽管上头泼了一层墨，依旧不让人觉得脏，好比清澈溪面漂浮着赃物，脏的只是物件本身，溪流只是承载它。

轻慧有些耳热，皇帝虽然会来后宫坐坐，但翻牌子这事是没有的，长夜梦醒，渴望如涓涓细流演变成汪洋大海。

心中对自己有十分的认知，但她嘴上是不肯承认的，“你该忧心的是京中年轻貌美的姑娘，听闻皇上这几日派画师去各个府上给贵女们画像，皇上的身子你也是知道的，另几个皇子远远没到成婚的年龄，这姑娘是挑给谁的，应该不难猜吧？”

趁染心在思考，轻慧又添些重量进去，“以后即便是没有太后，也会有太妃、太嫔，她们又不像我这般看不惯世道对男人的宽容，即便大皇子痛你把前朝广开后宫的声音一力挡下，这些太妃们也会劝你做个合格的……妻子。若有我在她们之上，这些烦人的呱噪声自然有我出面替大皇子妃消除。”

重活一世，看问题还只看表面，那也真是白活了。

染心浅笑，“物极必反，史书上记载，有些皇帝残暴不仁还不许天下人议论，最后人们推翻朝政拥立明君英主，可见消除声音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轻慧端起手边放凉的茶饮了一口，茶的涩味让她蹙眉，“来人，换热茶来。”

染心起身，“谢娘娘款待，家中孩子黏人，我就不打搅娘娘了。”

回到王府，染心换上红衫杏黄裙去看小乖，在乳母怀里乖巧的小乖顿时委屈得不行。

染心哄了好一阵才算哄好，不闹脾气的小乖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染心，染心一颗慈母心瞬间化成了水，她点点小乖鼻子，“古灵精怪，和你爹爹如出一辙。”

余北溟回来时，染心已经沐浴完在抹香膏，这几日天气返暖，她穿着薄薄的红纱睡裙，裙子还被她撩到膝盖上，一双腿在灯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好比上等美玉。

而膝盖以上，恍若盖着红盖头的新娘，那是需要他逐一去探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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