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1/2）

“朕还有多少时日可活？”皇帝撑着额头问。

太医令看着脚尖道：“皇上的病讲究心平气和，若是不动气、少思虑，定可越过知天命之年，可皇上这些日子喜极怒极……老臣一定竭尽全力护好龙体。”

皇帝睁开一只眼睛看他，“国无储君，朕也没有写下立储的遗诏，倘若明日朕就再醒不来，天下大乱，这罪你可担得起？”

太医令头点地，战战兢兢道：“老臣无能，只能确保皇上喝上明年的雨前龙井。”

皇帝捧起茶，慢条斯理用杯盖撇去茶叶，端到嘴边时又止住，就在太医令以为自己要被砸破脑袋时，却听见皇帝轻飘飘道：“退下吧，唤余尚书进来。”

太医令依言。

太阳斜斜照着，余北溟身子一半处阴一半处明，一如他让人看不懂的处事方式，外界对他的身世传得神乎其神，皇上态度也暧昧，一般人面临如此状况，面上不可能藏得住窃喜之色，偏偏他冷静自持像个高僧，但若说无欲无求，他又对皇上关心备至，总之让人看不明白。

余北溟进到殿内，“微臣两年前向皇上举荐过一名医术高明的大夫，现下这名大夫还在府上，微臣今日再次向皇上举荐他，不知皇上是否改变了主意愿瞧民间大夫的医术？”

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魏真稍稍掀起眼皮子，天下宝物数不胜数，但若有谁的藏私比皇上的还好，结局无一不惨烈。余尚书轻描淡写就把事情摆平，是皇上自己当初不愿意接受神医，不是他藏着不肯献给皇上。

他瞧了一眼又把眼皮子搭下，这位主的轻重已经不是他可以掂量的了。

皇帝并不急着表态，他审视着地上的年轻人，仿佛探寻这年轻人的世界比他身体来得重要得多，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端起温茶抿了一口，“有心了，起来说话。”

“听闻你妻子生产那夜，公主府出现一个来历不明的酒疯子吵闹不休？”

这是皇帝第一次提起天生，虽然没明说，但君臣都知道彼此都清楚这个酒疯子指的是谁。

这声问是余北溟预料未及的，皇帝的语气太过寻常，一点给他揣摩的机会都不给，他知道他就接下来说的每一句都决定了他的命运，但他没得选，“皇上所说的酒疯子是微臣的故友，他一生放荡不羁，丝毫不以世俗规矩约束自己，所以进府也不曾预先告知过谁，故而母亲见微臣的女儿被他惊着，就出言与他争执了几句。”

皇帝转着油润的核桃，“人活在世上就得守世俗规矩，你母亲教训得不无道理。”默了默，转头看向魏真，“把那块金镶玉麒麟长命锁取来。”

魏真把东西递给余北溟，意味深长道：“这长命锁原是皇上戴过的，余尚书小心接着。”说完手还在描花木盒上压了压，让余北溟充分感受到这东西沉甸甸的份量。

余北溟立时跪下，把盒子举过头顶，“小女福薄，怕是受不住皇上厚爱，恳请皇上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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