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2）

一场大雨将春送走，夏日的阳光日渐炙热，染心也迎来了隆重的及笄礼。

笄礼的正宾请的是贾天纵贾御史之妻，贾夫人给染心取字“易安”。

染心微怔，上一世也是请的贾夫人做正宾，取字是“芷兰”，怎的突然就改了字？按下纳闷，恭敬道：“易安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

笄礼结束后，木澄心到春熙苑找染心说话，一踏入院门，便见她倚在窗口，褐色的眼眸装载着诺大的天空，若是她褪去精美绝伦的礼服换上青袍布巾，说是心怀天下的智者也使得。

木澄心抬头看看天，蓝天白云、阳光明媚，与平常没什么不同。走到染心身边问：“姐姐在看什么呢？”

染心释然一笑，前世种种苦难皆被改写，夜间再不用突然惊醒了，“方才太阳被云遮住，我在看太阳什么时候才能破云而出。”

木澄心坏笑，“姐姐这个时候还有闲情逸致观风云变幻，我还以为姐姐……”话到这里打住，凑到染心耳边神神秘秘道：“德安长公主还在福寿堂与祖母她们说话，母亲不许我旁听，可我又实在好奇，不若姐姐同我一道去？”

染心闻一而知十，福寿堂议论的，无非是她与余北溟的婚期，她若是去偷听，女儿家的矜持还要不要了？无奈地看木澄心一眼，随即唤一叶和知秋进来伺候自己换上常服，“婶婶只说不许你旁听，可没说不许你偷听，你去福寿堂廊下逗哥哥送给祖母的那只虎皮鹦鹉，可会有人敢赶你走？”

木澄心小脸爆红，拿起红木小几上的缂丝金桔团扇轻扇，待脸上炙热退散，又转身去瞧染心，一缕斜阳打在她身上，将薄衫照得透明，亦将红色小衣上的莲花照出几分香浓，仿佛夏日水中莲修成肉身，缓缓从水中走出，顷刻乱了芳华。

木澄心不自觉地咽咽口水，随后又为自己这一举动感到羞耻，灌了大半杯清茶，垂着眼道：“是没有人敢赶我走，可我怕那只鹦鹉学舌，见着人就按耐不住报喜讯，届时姐姐若是以为是我授意的，我又该如何自证清白？还是不去为好。”

染心洗净面上脂粉，舒舒服服坐在木澄心身侧，一手撑着脸，一手勾起木澄心下颚，“瞧这委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

“那你到底有没有怎么着她？”雪鸢笑着走进来。

“璟哥儿尚且要让着他姐姐，我又怎敢欺负咱们府上的小娇娇？”染心亲手为长嫂沏茶。

木澄心佯怒，“你们都拿话挤兑我，我走还不行吗？”

姑嫂忙拉着她一顿哄，说完笑，雪鸢装作不经意感叹，“贾夫人给妹妹取字易安，是平安易乐的意思，我初听时只觉得寓意极好，回到院里才想起曾听德安长公主念叨过，说是堂哥近来没事就尽写这两个字，你们说巧不巧？”

巧？是故意凑巧吧？

不过改了字就像正式开启了新的人生，不着痕迹却又实实在在地安慰她的心，染心记余北溟这个好，半真半假道：“幸亏这话从嫂嫂嘴里听来，若是从别人口中听见，我倒要以小人之心去猜疑是余表哥与贾夫人私下商议过。”

可不就是商议过？雪鸢本意是向染心透露堂兄对她的在意程度，不想反被她将一军，忽地想起她出嫁前夕，堂哥曾说：“九妹妹啊，性子有些冷，不易交心，但别人对她一分好，她会十倍奉还，不过这也不是说她善良好欺，她的聪明在于与善为善、与恶为恶，妹妹与她相处不必提防，但也不要小瞧她。”

他说话的那种笑，宠溺中带着欣赏，还夹杂一些纵容，雪鸢此刻回想起来，都觉得比外头的太阳还要暖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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