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1/2）

众生皆苦，最苦的是不知尽头，长夜漫漫，心中的情无人诉、不能言，唯有一支烛火相伴到天明。

长夜如冰的滋味，余北溟现在回想起来仍旧止不住胆寒，回首见她低着头，一截玉白的脖颈儿恰似寒梅不惧风雪的坚韧，他弯弯嘴角，那些无以言状的失落顿时消失殆尽。

他换只手牵缰绳，语气很是轻快，“家中正在修葺，选的是简约风格，也不知九妹妹喜不喜欢。”

这叫染心如何答？说不喜，难道还要劳师动众重新改过？说喜却是着了他的道，染心挑了个保守回答，“长公主眼光独特，她选的自然都是极好的。”

余北溟驻足，望着她古怪一笑，低沉的声音落在她心头引起一阵阵颤栗，“其实是我选的。”

这话饱含深意，无论代指选物，还是选人，都很适宜，全看听着怎么想。

染心双手紧紧抓在马鞍上，稳了稳心神才道：“皇上留余表哥议事到现在，可见余表哥政务之繁忙，怎的还有心思操心这些？”

余北溟知道她在问朝堂动态，可好不容易才求来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他不想被其他事占据过多时间，只道：“每个人追求不一样，对事情的轻重衡量也不相同，在我看来，九妹妹住得舒不舒坦，也是极为重要的。”

这话若是被秦淮河畔的女子听见，定会娇笑着挖苦嘲讽，既然把心上人看得如此重要，何不辞官做个富贵闲人，时时刻刻照顾左右岂不美哉？

染心只经历过一个太子，后期还是处在讨好的位置上，闻言舌尖都充斥着甜，唯恐一张嘴，就叫他尝了去。

余北溟虚咳一声，眉梢的笑意尽数摊在月光下，“不过为了这事，母亲还训斥我一顿。说是房间家具、陈设这些不用我管，届时都将由九妹妹的陪房来布置。”

人心中若藏有卑微，听到相近的事情都会往自己身上想。

染心卑微于嫁过一回，他未曾娶妻，自然不知道这些事，可她却是第二回经历了。

余北溟何等的敏感，她头低一分，他就知道情况不对，思忖片刻道：“不满九妹妹，上一世我曾动过娶妻的念头，想娶的是孙家怀有身孕被休弃回家的四姑娘，有妻有子，想来家中长辈再不会对我有怨词。”

都能够接受无血缘的子嗣，又怎会对是否清白之身耿耿于怀？

染心微微抬眸，他牵着马也不会让人看低，反倒给人一种豁达大度的感觉，她渐渐卸下心防，也不再自寻苦恼，玩笑道：“如今孙家四姑娘还是未嫁之身，余表哥上一世动了心，这一世怎的冷眼旁观起来？”

余北溟眼睛一亮，趁机袒露心扉，“心早已系在他人身上，尽管她牵动着我而不自知，我却无法再收回，躯壳活在人世，总得遵循世上规则，这也是无奈之举。不过想是一回事，去做又是另一回事，心既然给了她，身也得为她留着。”瞧瞧前方路况，继续道：“至于孙家四姑娘，我已暗中把她上一世夫家种种恶行透露出去，想来她这一世定能脱离火坑。”

回想上一世冷若冰霜的余北溟，再想想他形容的自己，染心不由得笑了，“若非余表哥主动说起，我对余表哥的善举又少了一桩认识。”

余北溟含笑道：“既然九妹妹想听，往后我多说就是。”

说什么？情还是善举？染心突然发现这人憋着坏。

夜深人静，温香软玉在怀，什么话不能说？余北溟确实心思不正。

这思路一经展开，就像开弓的箭再收不回，为了守礼地把未婚妻送回家，余北溟转了严肃话题，“太子的事，这两日就会有定论。李家选择不作为，我猜他们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最终可能还是要复立太子。慧妃十有八.九怀的是公主，往后娴贵妃一家独大，她的日子不会比现在好过，想是会与你重修旧好，而我现在没有在皇上身边当差，对宫里的事情不能有全面了解，所以一旦慧妃有示好的举措，你不妨先假意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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