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2）

灵堂下跪着三个小女孩，一岁的窝在五岁的怀里，三岁的咬着手指懵懂地看着泣泪的白蜡烛，而她们父亲魏时猩红一双眼与余北溟道：“昨日余少爷找到我，让我注意些娘子，可我并未上心，是我害了她！”

一旁竖着耳朵的魏老媪忙道：“她自己一心求死，已在阎王爷的生死薄上记上名号，又岂是旁人能阻止的？要怪只能怪她自己不惜福。”许是察觉自己声音太突兀，她转身搂了三岁的孙女哭道：“可怜我三个小孙女还不懂事就没了亲娘，该死的是我呀……”

哭晕转醒的柳夫人扶着棺木道：“你不该死，你得长命百岁，看着你儿子娶回来一个比一个家世优越的来平步青云，到时还给你请个诰命，你这目不识丁的村妇就彻底摆脱了难看的外壳，成为人人羡慕的老夫人。”

柳夫人衣裳发皱，发髻松散，尽管如此，身上高不可攀的气度仍旧让这对母子无地自容。

魏时以为岳母会哭得撕心裂肺，这样他就能掏心掏肺为她做点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陷入深深的羞愧无力中。他跪倒在地，“请岳母节哀，娘子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您为她哭坏身体。小婿终生不会再娶，会尽心抚养三个孩子长大，往后让她们风光出嫁。”

柳夫人阵阵发笑，指着魏时道：“你若是早就有这心思，也不会任由你母亲给寄梦下绊子而充耳不闻，如今人死了，你倒是深情了。也对，若不这样，京城还有哪个高官会把女儿嫁给你？”

魏老媪急了，尖声说道：“是李夫人逼死儿媳妇的，若不是她非得要白三姑娘指出儿媳妇怀男怀女，儿媳妇也不会绝望自尽。我儿并无过错，给儿媳妇守孝一年就够了，再娶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话于魏时是天降雨露给快要渴死之人，他慌忙逃离这让他窒息的地方，出门差点撞上同样绝望如潮涌的少女。

染心望着脚下，淡淡的影子仿佛陷入了地底，一寸一寸把人拖入地狱。

就在她将要步入浑沌时，春水划冰的声音又将她打捞起，“九妹妹，古训有言，命里一尺，难求一丈；又有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见人之命运不是我等凡人能说清道明的，但你我既然撞了大运，便不能被一些事拖累变得消沉不前，毕竟前路还有许多人需借着这运道扭转命运。”

染心抬眸，他的眼分外明亮，恍若冬日的太阳，驱散了她一身寒凉。

他毫不避讳地点出重生之事，这十足的信任感让染心抓了一丝放在心头，也是怪了，她的心竟净了。

试着梳理一下杂乱无章的思绪，魏老媪眼睛遮遮掩掩定有隐藏，染心很肯定是她用言语杀死了柳寄梦生存的勇气，且她方才供出李夫人的语气仿佛是证人指证凶手，那么李夫人定然私下里还暗示了魏老媪。

魏老妪的面孔迟早会被揭穿，该发愁的是李夫人与白皛，李夫人背后是李家这座大山，她无法单独拎出李夫人给这苦命女子讨公道，而白皛名声已坏，要恢复谈何容易？

余北溟把染心一切纠结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温声说道：“魏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中，想是尚未收拾好情绪来招呼九妹妹，九妹妹不若过一日再来吊唁？”

染心缓缓吐出一口郁气，“多谢余少爷宽慰，那我明日再来。”

送染心回府后，途径李府时，余北溟瞥见魏时连李府大门都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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