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1/2）
“CUT！完美！”
导演跳起来, 情绪激昂, 盛赞曾曼彤：“小白你这行眼泪，简直把气氛升华了！”
苏远宸闻言, 有些意外, 低头去看曾曼彤。
曾曼彤挣开他的手，背过身不让他看，助理小新奔过来送纸巾，她接过, 默然将眼角拭了拭，疾步回去自己的休息处。
苏远宸对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感觉自己的嘴巴从来没试过这么笨拙。
他过去摄像机那边, 提出要看刚才拍摄的片段。
导演很乐意，给他操作回放, 摄影机的画面拉了一个曾曼彤的近镜, 清晰可见她念着台词“好”的时候，眼睛含笑，泪水滑落，似喜极而泣。
导演在旁边夸赞曾曼彤的临场加戏是画龙点睛，有人附议：“这是拍了一段时日，演技和悟性都上去了, 有自己的发挥。”
苏远宸看着屏幕里的人不出声, 心里另有看法。
导演拍拍他肩膀：“远宸的演技也有进步, 念对白时的眼神, 看得出很真心, 能感染人。”
苏远宸没什么表情地道了声谢，几个工作人员在面前走来走去收拾道具，他抬头，视线越过障碍，落在远处曾曼彤的身上。
她脸色有点麻木，宋之兰在旁边笑容满脸地与她说话，她一直没回应，后来牵强地笑了笑，低眉垂眼说了句什么，便与助理匆匆走了。
宋之兰目送她远去，唇边的笑又深又浓，她忽地转过脸，目光投了过来。
苏远宸面无表情与她对视，她不惊不慌，大大方方报之一笑。
晚上过了饭点，苏远宸一个人留在房间，杜一鸣帮他点叫的酒店送餐没动过一口，早就放凉。
他又发了一阵呆，最后索性拿起房间的酒店座机，给对面房间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被接起了：“你好？”
声音不是曾曼彤的。
苏远宸：“英姐，我。”
电话那端的胡英笑了笑：“听出来了，有啥事？”
她的语气与平时一样，亲切温和，轻松自如，苏远宸听了心安不少。
“英姐，彤彤在吗？”他试问。
“在啊，”胡英实话实说，“不过估计不会接你的电话。”
苏远宸苦笑：“她吃饭了吗？”
胡英：“没呢，嘴巴长在她身上，想逼她吃也没办法，总不能往鼻孔里塞吧。”
苏远宸：“她是不是很不开心？”
胡英：“嗯哼。”
苏远宸：“……哭了吗？”
胡英：“那倒没。”
苏远宸：“她拍戏时哭了。”
胡英当时在场，自是知道，说：“拍戏是拍戏，分开来说。”
苏远宸：“不是的，我知道不是。”
误会发生有好几天了，在今天之前，苏远宸不怎么认为自己有毛病，倒觉得是曾曼彤有点反应过度。
看看她在企鹅上跟苏西坡说的话，什么抛弃现任与前任复合，什么“私奔”一词都用上，可见她想得太多，也太深，思路弯弯绕绕的，全是钻牛角尖，没有一条是能给他出路的。
可今天看了摄影机里的她流着泪说“好”，原本替自己委屈的苏远宸，突然明白过来，曾曼彤也有她的委屈，而且也许比他的多。
苏远宸无声叹气：“英姐你会一直在她房间吗？”
胡英：“怎了要我给你开门？”
苏远宸：“嗯，我去给她买点吃的，麻烦你等下开个门。”
胡英应了，挂线后，她看向办公桌电脑后的曾曼彤，说：“对面门说要给你去买吃的。”
电脑后没声。
胡英继续：“他肯定被你搞懵逼了，抽时间跟他好好聊聊吧。”
电脑后依然没声。
胡英走过去，“哎，别假装听不见，我刚才明明看见你竖起耳朵偷听我讲电话的。”
曾曼彤低着脸，嗓音沉哑：“我哪有？”
她拍完戏收工回到房间，把自己埋枕头里默默流了一场泪，胡英来敲门，她才赶紧收住哭声收拾自己，又把枕头反过来放，只是鼻尖和眼睛都红透了，藏不住哭过的痕迹。
胡英问她怎么回事，她张了张嘴，想说，可心里正是难受，凌乱，话到喉间，忽然倍觉自己的处境可笑，又咽回去。
说不出口的委屈才是真正的委屈，胡英不逼她了，她这几天与苏远宸闹矛盾，情绪低落，容她缓缓。
曾曼彤登陆企鹅，去自考交流群感受群友们满屏的冲呀拼啊的战斗精神，郁结的心情才勉勉强强有所舒解。
接完苏远宸那通电话，胡英又把话题捡起来聊，说：“你在发人家脾气，人家还担心你饿不饿。”
曾曼彤苦笑无力，微微抬头：“英姐你真奇怪，当初我说和他在一起，你还劝我别陷太深，我现在跟他闹，你反而帮他做和事佬。”
胡英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她旁边，问：“想了解原因吗？”
曾曼彤看着她不出声。
胡英笑她：“看看，心里还是想着他的吧。”
曾曼彤不置可否，胡英也不开玩笑了，端着表情严肃地说：“主要是因为觉得，你睡他还没睡够哈哈哈……”
话说了一半，她自己先忍不住笑场。
曾曼彤：“……”
英姐这个着重点真是由始至终没变过。
曾曼彤没话了，稍稍看了看电脑，拿鼠标点开群的共享文件，漫无目的地下载群友分享的自考资料。
胡英在旁边自个仰天大笑，笑够了才接着说：“行了，你别看我笑就以为我在说笑，这一点真的很重要！”
见曾曼彤不理自己，胡英正经了些，言归正传：“你跟苏远宸置气，不就是因为宋之兰么。宋之兰之前的心思的确是司马迁之心，但我仔细观察过，还真看不出她和苏远宸有什么机会搞暧昧，反而最近，她要和你结义金兰的样子。”
这阵子宋之兰经常在片场找曾曼彤聊天，有目共睹，不过胡英与助理在场时，她只说一些有的没的的闲话，真正的核心内容，她都是等人走远了，才悄悄与曾曼彤聊。
看似没专心听的曾曼彤，随即反驳：“怎么可能。”又小声说：“她为什么还不走？”
胡英：“估计想混眼熟吧，她那天和苏远宸一起去找监制，说要加入世娱做艺人呢。”
曾曼彤愣愣，“哪天？”
胡英：“那天，他俩一起走的那天。”
曾曼彤又愣：“谁说的？”
胡英：“很多人说，杜一鸣监制导演编剧……宝贝你不知道？你没看我发的微信吗？”
曾曼彤：“……”
微什么信，她这段时间刻意不翻微信，也动过不下十次删除微信APP的念头，就是怕看见苏远宸发来的消息。
曾曼彤追问：“那她签约了吗？”
胡英：“还没吧，等杀青后和监制回去办手续。”
曾曼彤想到什么，喃喃道：“她要是成了演员，会不会跟苏远宸搭戏？”
胡英：“难说，她后台不小，不会演跑龙套的角色。”
曾曼彤恍了恍神，思维飞到无边无际，自言自语般问：“《有你》这部剧有没有电影版？到时会不会换角再拍？”
胡英：“啊？这我没听说过。”
曾曼彤望着电脑屏幕出神，喉咙哽得似塞满了铅。
之前姜琳以示范的名义与苏远宸演了一段戏，俩人要吻将吻，虽然到底没有吻上，但曾曼彤看得抓心挠肺，耿耿于怀。
假如《有你》出电影版，改由苏远宸和宋之兰担当男女主角，亲身上演每一场吻戏与船戏，那真是，曾曼彤光是想象，就已经有要窒息的惊恐。
胡英见她脸色不对劲，问她怎么回事，她不给反应，看上去徨然又茫然。
胡英期间接了几通乱七八糟的电话，回头见曾曼彤仍在愣神，而且眼眶又红又湿，这换胡英愣神了，连忙敲了敲桌面：“宝贝？宝贝？喂喂？回魂！”
曾曼彤眨眨眼，回了些神，惊觉出了什么洋相，低下头去拿手擦脸。
胡英唉了一声。
不一会门外传来敲门声，这多半是苏远宸，胡英心里筹谋给这俩人制造机会，不然他俩这样不明不白地闹下去，曾曼彤跟失恋似的，没好处。
谁知她前脚往门口去，曾曼彤后脚就躲进浴室，关门，上锁。
胡英：“……”
她去把门开了，对方果然是苏远宸，身上有风尘仆仆的气息，应该刚赶完路。
他把一个袋子递给胡英，交代：“给她吃，趁热吃。”
“闻起来好香，有我份吗？”胡英颤着鼻尖去嗅从袋口溢出的香气。
苏远宸：“有。”
他在门口往房间里伸了伸视线，不见那个心心念念的人，胡英压低声说：“看在你这么上心的份上，放你进去哄哄？”
原以为苏远宸会感激地点头，他却说：“让她等等，我先处理一些事。”
说完没回对面门，转身往走廊另一端去了。
胡英有点傻眼，继而不满。女朋友都闹成这样了，他还去处理事？什么天大的事？？
胡英暗骂了苏远宸一个晚上，不过到了第二天，她回过味来。
宋之兰笑意谦谦地在片场与众人道别，剧组人员舍不得她与她的下午茶，纷纷挽留。
她万般无奈：“身不由己，家里有事非要我回去。”
监制与她握手：“那回去再约时间见面。”
宋之兰：“一定。”
跟监制导演等人道完别，宋之兰跳过苏远宸，直接去找曾曼彤，递出手：“曼彤，回去城里有时间约咖啡。”
曾曼彤看到她犹如看见洪水猛兽，心里慌得怯，排斥得紧要，也相当欢迎她终于要走的事实。
曾曼彤压住情绪，牵强地笑笑与她握手：“再见。”
握完手，宋之兰朝她小走一步，边掖耳边的碎发，边低头小声说：“曼彤，你和远宸在一起了？”
曾曼彤怔了怔。
宋之兰没抬头，无法看清她的表情，只闻她的低笑声和话声：“我不信。远宸为了让我乖乖回家，什么胡话都说得出来，你别介意。”
曾曼彤仍在怔然中，没话。
“我走了。”宋之兰轻松转身，走了两步回过头来，补了句：“不过很快就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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