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郊游（上）（2/2）

顾元瑛百无聊赖的盯着年轻的小司机看了半天，又摸出自己的镯子来玩。好不容易等司机出去了，她才拉着顾太太的袖子问：“大伯母，我有件事情要跟大伯母说。”

顾太太点点她的鼻子，说：“看你扭糖股似的在我旁边磨蹭了半天，就知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情？是要买衣服还是要买首饰啊？”

“都不是。”顾元瑛扯着袖子撒娇：“今日唐姐姐送了我东西，论理我应该回礼。只是想来想去，送什么都嫌俗。正好现在还是春天，我就想约唐姐姐一起去骑马野餐。”

顾太太因为没有女儿，一向宠爱这个侄女，笑道：“哟，你要出门怎么不跟你爹说，偏要跟我说。”

“那不是怕我爹不答应嘛。他先前就觉得我太出风头了，不够贞静。这几天都让我在家，不让我出门。”顾元瑛噘着嘴埋怨。

“你爹不让你出门，我就能让你出门啊。”顾太太故作姿态的板着脸吓唬她。

顾元瑛哪里是能被吓唬到的人，这辈子除了他爹就没怕过谁。她把头埋在太太的胳膊上求道：“大伯母，求求您啦，您让我出去吧。我刚刚做的新裙子，还想穿出门呢！”

顾太太是怕了她这惯会死皮赖脸的样子，刚想板着脸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呀，每次被你爹罚就知道找我当挡箭牌。”

“你是我爹的嫂子嘛，长嫂如母，他当然肯听你的。”

“就知道你鬼精鬼精的。”顾太太细细思索一番，“让你出去也不是不行，只是你约唐知韵这事儿，时间有些不好。”

“怎么不好了？”顾元瑛瞪大眼睛。

顾太太觉得有些话实在不知怎么说，顿了一顿，叹道：“论理我不该跟你一个小姑娘说，只是你娘不在，我就跟你娘也差不离了。”

提起早逝的娘，顾元瑛微微伤感了一瞬，却听顾太太接着道：“唐家太太最近在给唐三少爷说亲，这事儿满大街都是知道的。你这个时候请唐知韵出去玩，知道的说是你给唐知韵还的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上赶着要给唐家太太相看的？我们顾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还是有几分体面的，没必要自降身份让人家挑挑拣拣。”

还有一番话，顾太太没有说出口。唐知文是唐家的徐老三，论才能论学识，却远远不及他的两位兄长。就算比之同龄的顾元崇也是多有不如。唯一的优点，就是长相俊俏为人也讨喜，靠着脸在上海混出了几分名气。顾太太并不十分看得上这种名气。唐知文人品温柔说话可喜是一回事，但是乐意把侄女说给他又是另一回事。

顾元瑛听说唐知文要说亲了，心中一动。眼球在眼眶中盈盈闪动着：“可是，唐姐姐对我真的挺好的。我不过是那天接待外宾的时候，随口说一句她身上的香水味道特别，她就专门的托人送来。我什么都不表示一下，也太不懂礼貌了。再说了，待在家这么几天，快闷死了，大伯母。你就让我放我出去吧！”

顾太太仔细想了一会，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谨慎了，又禁不起顾元瑛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戳了戳她的额头道：“好吧，就依你。放你出去玩一天。不过呢，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顾元瑛雀跃的问。

“你二哥跟你一起去。出了夷场，外面可不大太平，你们两个姑娘家我不放心。有你二哥在旁边我也踏实。”

顾元瑛心里咕哝：顾元峥也才十七岁，比她大一岁而已。再说他那个冲动的性格，大伯母是从哪里看出他更让人放心的。

“你在叽里咕噜说些什么？”顾太太听到她的嘀咕，扭头问。

“没什么，我到时候肯定带着二哥一起去。”

“什么你带着？让你二哥带你们去！”顾太太嘱咐：“记得跟着你二哥，别乱跑，外面世道乱着呢！”

顾元瑛只好唯唯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