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s les vacances de No?l(1/2)
番外二·Dans les vacancesNo?l
巴黎的十二月,真是了不得的冷,沿途树木的叶子基本掉光,呼出去的每一口热气都像是要凝结成冰的冷。
尤其这几天天气还不那么好,时不时落点濛濛细雨,更是湿冷得要人命。
出于方便起见,赵桥这几年一直住在拉丁区的学校附近,和一个同校但不同专业的法国人合租。离圣诞节还有几天,学校里没课,已经算是放假。他早晨起来,头痛了一阵,想起自己还有个不算约会的约,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就拿起外套和雨伞出了门。
严峻生住的旅馆在第八区的La rueBerri,他沿着地址找过去,几乎贯穿了大半个巴黎,到的时候基本已是下午。在酒店前台做完访客登记,他上楼去,在早餐区里找到严峻生——来之前严峻生和他通过电话,说他在这里等他。
早餐区的人不算多,他在零星的几个人里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靠里面位置的严峻生。
严峻生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毛呢外衣,手边摆了一杯咖啡和一客的早餐,读着酒店提供的费加罗日报,英俊而周正的模样和他记忆里没什么太大区别——或许有,但是他并不怎么记得在国内见过的严峻生,姑且忽略过去。
他快步走过去,严峻生自然地抬眼看他。
“我来了,抱歉,晚了一点。”
“没关系。”他们本来就没有约定一个准确的时间,严峻生看起来也是刚刚起来的模样,“你吃过午餐没有?”
“没有,你呢?”
他问完就知道自己说了句空话,严峻生倒是不怎么介意地笑了下。
“那一起去吧。”
在路上蹉跎了一两个钟头,赵桥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要下午两点。但是在时间观念并不那么强的巴黎,这个点去吃午餐实在是太过常见的场景。
据说酒店附近有一家口碑还不错的粤式餐厅,他们一致排除了这个选项。赵桥在国外的这几年,最害怕的就是那些从主厨到面向客户群体都不是中国人的改良版中国菜。他的法国室友曾因为好奇,和他一起去了十三区的中国餐厅,最后两个人面对一桌又甜又油腻的奇怪料理落荒而逃。
一直到他们坐在酒店餐区,服务生拿着菜单过来给他们过目,周边有的人还在用最后一道甜点。临近圣诞节,安详而平和的氛围不自觉地感染着每一个人。这是法国每年最盛大的节日,朋友相见,亲人团聚,即使他们不是当地人,也受了一点影响。
赵桥注意到严峻生的法语说得还不错,他没有隐藏,很直接地对男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以前有特意学过。”
严峻生只说自己学过,没说什么时候、为什么而学。
但这也不是赵桥所关心的了。
前一天晚上他接到这个人的电话时还有一点忐忑,现在这一点的不安已经完全地消失了。严峻生对于交往的尺度把握得非常好,让他能很快地放松下来,单纯地享受与人一同度过节日的愉悦。
他们点完单,餐桌上很安静,都在专心做自己的事情。根据服务生的推荐,赵桥点了这里的招牌银鳕鱼,严峻生则是点了小牛肉。
佐餐的酒是产地波尔多的干白葡萄酒,他喝了两口,味道很淡,有点点涩,但是配主菜里的银鳕鱼又刚刚好。
餐区里在放一首许多人耳闻能详的老歌。赵桥仔细听了下,是Edith Piaf的La VieRose,他的法语老师就曾不止一次地和他提过。
Quandme prend dans ses bras,
Qu'ilparle tout bas,
Je voisvierose.
歌声袅袅,玫瑰色的人生在眼前铺陈开来。
等他们用完迟来的午饭,也到了下午。酒店虽然不在香榭丽舍大街上,但是离得很近,只需要步行几百米便能抵达。
“出去走走 ?”
透过窗子能看到外面雨停了,严峻生很自然地提出了进一步的邀请。
“走吧。”
赵桥重新将围巾围好,拿起一旁的大衣,也站了起来。
走过香榭丽舍大道,他们沿着塞纳河,慢慢地走。身边的人很少,有和他们相似的观光客,也有本地人。
凯旋门就在大道的尽头,轮廓在阴雨天里影影绰绰的,无论如何都无法被忽略。至于另一标志性建筑埃菲尔铁塔,由于巴黎的建筑大都低矮,高耸的铁塔简直是平地里最突兀的一处,抬眼便能望见。
因为上午下过雨,河面上泛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寒气透过衣料往骨子里钻。河面上偶尔能见到旅客的游船,船上的人同样好奇地看着岸边风景。
“太冷了,几乎从十月中旬开始就这么冷了。”
赵桥摇摇头,想不通严峻生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巴黎。
从十月开始降温,到现在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他们每天穿过几条街去上课都需要极大的毅力,偶尔再下点雨雪,就更是折磨了。
“我之前从未这个时候来过巴黎。”
他们都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一直走出老远。严峻生不是第一次来巴黎,而赵桥在这里待了几年,该去过的地方早就去过好几遍,已经没什么新鲜劲去逛卢浮宫和圣母院。
但是赵桥并不觉得无聊。因为他知道,如果严峻生没有向他提出这个邀请,他必然会在自己的公寓里度过一个更加枯燥的、只有作业和酒精的圣诞节。
他们逛了下河岸两边的书店和花店,却什么都没有买。作为对于午餐的感谢,赵桥在半露天的咖啡店里买了两杯咖啡,将其中一杯递给严峻生。
店里的暖气很足,他们差点就不想离开。
因为天气不算很好的缘故,在裸露的寒风中走了这么久,赵桥的脸颊冻得有点发红。
“要不要去看电影?”
赵桥其实没想过他的建议会被采纳,但是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去处了。
巴黎街头有许多这种电影院,七八欧一张门票,和新潮大片没关系,放的都是些老胶片电影,至于具体是什么,就要看主人家的心情。严峻生和他去了地图上最近的一处电影院,幸运的是它没有因为圣诞节临近而关门大吉。
严峻生去买票的间隙,他靠在墙壁上等待。
剪票以前他看了眼片名,是他以前看过的片子——有Théodore这种室友,很难有他没看过的片子——Les AmantsPont-neuf。他问严峻生以前看过没有,不出意料地得到了否定回答。
漆黑的放映室里面没几个人,屏幕和投影仪发出的微弱荧光照亮了他们的脸。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