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四）（2/2）

“托马斯·里蒙。”艾森告诉他一个名字，“此人风评不佳，但手段出色，有一堂兄，乃桑维托典狱监察官，大概三年前花钱替他买了个爵位，从此改头换面，混进上流圈子，不过听外界评价，他似乎还在干老本行。”

瑟伦的脑袋里搜了一圈，并没有相关的记忆，就算有，也可能被遗忘得一干二净，兄长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人，如果一一记下，他的脑袋会不够用。

他装作听懂似的点点头，想着趁父亲午休后去仔细查查这个人的来头，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强，能挖出他的老本行就更好了。

不过艾森显然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很快就透露了有些神秘的老本行：“他以前从事贩卖奴隶的勾当。”

瑟伦瞪大眼睛盯着艾森，新王即位后迫于压力，将奴籍废除，并要求贵族们不得蓄养奴隶，若非如此，瑟伦这样的孤儿很可能会被什么奴隶主带走，每天看着老爷们的眼色行事。

“我还以为皇城中已经没有奴隶这个说法了。”瑟伦喃喃着。

艾森从鼻腔中哼出一个嘲讽的音调，他就不乐意见瑟伦摆出一副“我怜世人”的模样，教会给予他的影响有点太多，得想办法快些拔除，否则克威尔家族的未来将十分堪忧。

“仆从，下人，不过是换了个说法，许诺他们衣食，就算是酬劳。慷慨些的权贵还会给予他们房屋，于是下等人就认为自己得到了解脱。”

面对艾森口舌上的攻击，瑟伦毫无招架之力，说实在的，他已经习惯父亲牙尖嘴利的模样，甚至觉得对方刻薄起来还有些许迷人，他的父亲从来都不屑于掩饰自身想法，言论也有几分道理。不晓得是不是艾森不愿意从众，反正他从未苛待过家中的仆从。

而艾森则是觉得瑟伦近日的表现实在有些让他疑惑，这孩子自打成为他名义上的子嗣后，就总是粘在他身边，艾森虽说不反感这种亲密举动，但随着年龄增长，瑟伦还是没有一点自觉。当然也有艾森自身的原因，他的病情让他不得不将瑟伦留在身旁。

如果他不曾注意过那些心虚的举动和生怯的眼神，这种亲密感甚至会让艾森享受。

“我知道了，父亲。”瑟伦笑着回应他。

很好，现在就连讥讽也失去了效用，放在以前，瑟伦早就灰溜溜的跑出去蹲在随便哪个角落反省。

艾森闭上嘴，不再和瑟伦多说些什么，既然他都说知道了，那就当他知道了，事事都要他去提点的话，瑟伦也不需要再留在这个家中。

他从怀中拿出几张封好的纸页，递给了身旁笑出傻气的瑟伦。

“记下，然后烧掉。”

艾森这种处理方式来源于心中的疑虑，他独自走到今日，身旁鲜少有人搀扶，思虑过多，难免疑心重，如果瑟伦不是他亲手培养的孩子，他也不会如此慷慨。艾森·克威尔，上流社会中有名的“只进不出”，姑娘们说他想要的东西太多，就连美色也得排在后边。

瑟伦将其中一封展开，上面是他要的宴会名单，看着像是艾森的字迹，在几个名字下面画了横线，那应该就是艾森的目标。瑟伦心底高兴，越发控制不住表情，然后撞上艾森满脸的嫌弃，这才收敛起来。

瑟伦摸着被揣热乎的纸张，很快坐会桌案上拆开阅读。而艾森现在得去客房见见老学士，因为瑟伦让下人知会他侯爵昨夜又咳醒数次，他担心是否是春日将近，院子中的花束让艾森不适，又或者是旧病复发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