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意外（1/2）
“你的疑问我都回答过了。”她坐起身来，靠着柔软的枕头，“明天上午我有时间，陪你去逛街。”
我额头青筋一跳，猛摇头，斩钉截铁地拒绝，“别了，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吧？”一听到“逛街”这两个字我就条件反射的全身酸痛。
“我没那么脆弱。”她看着我隐带厌恶的表情相当不解，“……讨厌逛街才是你拒绝的主要原因？”语气多多少少有些疑问。
我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你真是深知我心。虽然大多数女性都喜欢逛街，但显然我不在这个范围里。你呢，玉岚，你喜欢吗？”
“我不清楚，平常都由管家来料理这些问题。如果你喜欢的话……我想我自然会喜欢。”她想了想，认真回答。
“那我觉得，你该也不喜欢。”我笑弯了眼，道。
“嗯。”她就这么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虚，“我想陪你出去走走。这附近有个新开放的公园，你愿意……”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当然没问题。”
……
因为是新开的公园，人群并不是那样密集。郁郁葱葱的树林，光影斑驳的石子路，扑面而来的青草气息以及林间怎么也不停的鸟鸣声都让人情不自禁地放松，沉浸在这静谧美好中。
我和玉岚静静走在美景间，突然听她开口，“前面有水声。”
我侧耳细听，却奇怪地发现除了鸟叫和树叶的唰唰声以外，什么声音都没有，“我怎么没听见？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不待她回答，我便硬拉着她的手向前跑去。
渐渐的，玉岚口中的水声在我耳边响起。先是细细的水声，而后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发现是瀑布传来的声音。
我不知想起了什么，嘈杂的水声夹杂着我的声音在玉岚耳边响起，“玉岚我们来拍个合照吧。”
“拍照？”她用平常音量问，声音被轰鸣的水声掩盖得有些听不出来。
我蹲上一块在湍急水流中纹丝不动的石头中央，低头拨弄着干净清澈的水流，“玉岚，依你的性子，大概没有跟别人拍过合照吧？”我抬头，认真地凝望着她，以及她身后水花四溅的雪白背景，“这样又有谁知道你曾经存在过？”
我最少还有与慧慧的合影，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即使就这么消失了，能够记得她的，也没几个人吧……
她缓缓转过身面对着飞溅的浪花，似乎下一刻就会消失在漫天的水雾中，“不需要。”我看不见玉岚此时的表情，“至少，还有你。”
甚至语气也是该死的平静。
她仿佛站在漫漫长河里纵观世界运行的画卷，可却如同被时间遗忘般孑然一身。
没有什么东西能留住她，时间不能，我……也不能。
心中没由来闪过令人喘不过气的巨大悲凉。我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忘掉这种可怕的感觉。
“……怎么会？”我喃喃，心有余悸，“只有我……怎么够？”
“其实，知道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她扭头朝我微笑，冰雪初融，“存在，不需要证明。”
“——自己知道曾经存在过，便够了。”她笑着，眼中如同蕴藏了星河流转、日月变迁的秘密。
“……我好像明白了。”我忽的释然地松了一口气。这世间没有什么永恒，生命、王朝、种族、天体乃至宇宙，都称不上真正的永恒。
有如醍醐灌顶般醒悟，我忍不住回她一抹同样的笑，一字一顿说道，“只有自己对于自己来说，才是真的——永恒。”
我握紧拳头，望着水从指缝间悄然流走，滴落在水潭中溅起晶莹的花，转瞬即逝。
……
逛了一两个小时之后，我们离开了公园。
“这公园好大，逛了半天都没逛完。”我回头对着玉岚说，“下次接着逛怎么样？”
“好，都随你。”玉岚答应着。
刚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看见她脸上的表情猛地变了，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表情，伴随长得令人心慌的刺耳刹车声。
心下一激灵，顺着她眼神的方向望去，我看见一辆轿车直冲我而来。
脑子一片空白，我眼睁睁地看着轿车车头离我越来越近，身子却僵硬地一动不动。
“羽沫！”她猛地上前，以超乎常人的速度把我拉到安全的位置，力气大得差点把我胳膊弄脱臼。
好在有惊无险。
尖锐的刹车声响完过后，轿车在不远处停下，里面走出了个身形强壮的白体恤衫男子。奇怪的地方在于，他虽然脸色红润，精神亢奋，却满头大汗，嘴里还骂骂咧咧。
“喂我说你们这俩小娘儿们，碰老子的瓷儿想讹钱是吧？老子告诉你们，门都没有！大白天在马路上不好好走路，专找车子碰，这不成心的吗？！”他仿佛被气的脸涨红，指着我们在街上大嚷大叫，引来众多路人围观。
“兄弟别担心，这条街有好几处监控。如果你没违规，首都警察肯定会还你一个清白。”围观的人里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上前拍拍轿车司机，安慰道。
“看这俩姐妹这样儿，估计八九不离十是碰瓷儿的没跑了！”某中年男人一挥手肯定地说。
“好好的正经工作不做，非要做这些道德败坏的事情！真是有损我们首都人的颜面！”一位中年妇女嫌恶地看着我们。
“是啊，这些败类简直是在给我们国家丢脸！”旁边的少年握紧拳头吼道，看样子恨不得上来揍我们几拳。
其他人也纷纷七嘴八舌地表达了自己对讹钱行为的不满。
见围观群众都快把这俩姐妹定罪了，轿车司机暗暗松了口气。
玉岚仿佛什么都没听见，面无表情地上上下下注视着我，仿佛要把我打量透彻，“你有事吗？”
我同样忽视了这些人的指指点点，摇头，“没事，是我的问题，刚才没看路。”事的确没什么，就是被玉岚猛拉过的手腕青紫一片，骨头不住的疼。
“不止。”她漠然瞥了眼色厉内荏的轿车司机，就这一眼，竟生生让他退了好几步，“市区超速不说，路上本来没有障碍物，他却直到距离你五米处才开始急刹车。”语气笃定非常。
音量不大却一字一字地敲打在轿车司机心头。
玉岚话虽然跳跃，但意思很明显，这司机分明没想留活口！
我被她那可怕的观察力和这司机想撞死我的事实惊到了，后怕得久久都没有开口。连周围围观群众吵吵嚷嚷的声音也小了几息。
和这司机素来无冤无仇，他为什么想弄死我？
轿车司机脸色一变，既而嗤笑一声，“呦呵俩讹钱的□□还挺能编！如果老子车速度真这么快，就凭肉眼能看出来啥我问问？数字说的还挺精确，五米？特么逗我呢！”他保持着不屑的表情，朝着围观群众发问，“大哥大姐们你们信吗？你们有谁能光凭一双肉眼看出我在五米处刹的车？”
他一席话得到了群众的广泛认同。
“行了你们俩小姑娘，凡事留一线，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别再编了，不然等警察过来这事就没那么容易翻过去了。”那名中年大叔见我们依旧“执迷不悟”，忍不住劝了两句。
“你刚才说什么？”
中年大叔还想上前再劝人迷途知返，却被玉岚平静无波的一个眼神硬生生定在原地，被震得直接闭嘴。
她面对着轿车司机，不疾不徐地再问一遍，“你刚才说什么？”神色依旧淡然，可只有被询问的对象才能完完全全感受到玉岚所给予的恐怖压力，那是隐藏在暗流底下的极度危险。
轿车司机显然慌了神，狠狠咬了咬牙，强作气势汹汹地回应，“老子刚才说什么你这□□是聋吗听不见？你说五米就五米？那老子倒问问，凭什么你说了大家就要相信？装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你！”我被他话中的侮辱性词汇气得想冲过去打他几拳，却被玉岚抓住了手。
“呦，小姑娘，你什么你？嘿嘿，你们俩长得还真有点像，是不是干那活的？说你们□□还真……啊！”玉岚虽然拦住了我，自己却以极快的速度上前，干脆利落地将其制服在地，动作快得只能看到残影。接着她粗暴地钳住他的下巴一用力，只听一声脆响以及轿车司机嘹亮的哀嚎声。他的下巴呈不正常地耷拉状，怎么也合不上。
我再一次被玉岚震惊到了，虽然看的不是特别清楚也不是很懂，但明显能感觉到，这身手朴实无华得就像从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一样。
她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不需要嘴就卸了。”玉岚冷冷地看着其捂着下巴惨叫，“雇你的人似乎只是试探我？连基本信息都不告诉你……这颗子弃得也真是够果断。”
轿车司机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慌。
突然，旁边远远传来一声大喊。
“我已经报警了！”居然是那个嫉恶如仇的正义少年，他正举着手机在远处大声叫喊，似乎想通过警察来恐吓“犯罪分子”。
我简直要被气笑了，这都是些什么人？不分黑白听信一面之词也就罢了，这司机出口成脏他们视而不见，反倒要报警抓玉岚？
“正好。”玉岚依旧是那副模样，“省的还需要我亲自处理掉。”就仿佛这肇事司机是个垃圾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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