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盏（下）（2/2）

温槿落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珍贵到这种程度的事物，恐怕只有寿命了吧。”

店长耸了耸肩，无言代表了默认；白木兮脸上倒是出现了惊讶的表情。

“可是，”温槿落把手平放在柜台上握了握拳，“我的命并不值钱啊……”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旁边的白木兮忍不住问了一句。

温槿落扭头看了她一眼，几秒钟的注视后又把视线转移到了店长身上。“天神应该知道的吧。没有影子的人的命，值钱吗？”

他的语气平淡如水，像是在述说一件普通得如同一日三餐家常便饭之事。可在旁人听起来就不一样了，若是普通人听到的话十有八九会认为这是一个疯子，或者脑子有病。

不明所以的白木兮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灯光照耀下的温槿落的脚下有影子。

“这就奇了怪了，他在说些什么？”碍于场合，白木兮将疑惑按耐于心底并没有多问什么。

笑容从店长的脸庞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少见的凝重以及一闪而过的疑惑。“确实是如此。”

“所以说，”温槿落目不转睛地盯着店长，“就算如此，也可以吗？”

“可以。”店长重重地点了下头，“但是除了寿命，你还有一样很珍贵的事物。”

温槿落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有些怀疑地问道：“能和寿命媲美的事物，我有吗？”

“就是——’”店长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头，“你的思想。”

温槿落微微颔首，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讶。“那样的话，我不能给你。”

“为什么？”店长皱紧眉头问道：“这样的话你就能继续活着。”

“因为我得把思想就给她，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再受到那些东西的骚扰了。”

店长闻言叹了口气，“那你的心愿是什么？”

温槿落眨了眨眼睛，抬起头看向天花板。“可以把那些东西从她身上除掉吗？”

“我只能把魇灵转移到另一个载体，消除的方法你试过了，但是已经……”

“已经失败了。”温槿落将店长剩下的话道了出来，“我所犯的错误，我来承担。就把我当作那个载体吧。”

“你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做，只要你离开她，她身上的魇灵并不会发作，也不会对她的生活照成困扰。”店长并没有同意他的要求，而是在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我知道。”温槿落对店长的话无动于衷，“但我现在只想这么做，可能明天就会改变主意了。”

店长放在柜台边的手紧紧地抓着：“明天终究是明天，永远都不是今天。”

温槿落愣了片刻，叹息道：“就这样吧，我已经决定了，请不要再说别的话了。”

“那你能告诉我原因吗？”店长也是在不停地叹气：“你告诉我的话，我就同意。”

“原因吗？”温槿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水，“我只想证明我没有骗她，答应她的事情我会做到。仅此而已……”

“你若是不活着，怎么去实现对她的承诺。”这次是白木兮劝的话。

“承诺的本质不就是谎言吗？”他现在的模样像是丢了灵魂一样，只剩下一个躯体，浑浑噩噩的躯体。

“值得吗？你们在一起的时间连一年都没有吧？这可是你的生命！就这样轻易的放弃掉吗？！”白木兮握紧拳头强忍着想要上去打他一顿的冲动。

“值得不值得，这已经不重要了……”温槿落摇了摇头，“我不想再说这件事情了。”

白木兮咬紧牙关瞪着他喘着粗气，她心中可能已经把他揍了不下于百遍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就是他吧，恨的让人牙痒痒。

话已至此，店长也不再多说什么。“挑个时间吧，你想什么时候？”

“那就明天吧。”温槿落将杯中的茶水喝完，“等的久了，我怕我反悔。”

二人来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的话语打断了。“明天晚上我约她去关叶公园，当时候就麻烦您了。”

温槿落从凳子上下来，对着店长和白木兮鞠了一躬，“谢谢你们愿意帮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