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下)(2/2)
那天的那个男子告诉了他这个花种的名字还有他的名字,现在都将告诉面前的这位女孩子。“红石落槿。”
“红石落槿?”筵桠丫捏着花种,内心暗忖:“这个花名好像在哪听过……”
“没有时间了,我真的该走了。”花子槿尽力地保持微笑向后退了几步,目光一直在筵桠丫身上。
“明年的今天,我在这儿等你过来!”筵桠丫握紧手里的花种对他摆着手,看了一眼手中的花种:“说不定那时候,花儿都开了!”
一层雾霭挡在了他俩面前,起初筵桠丫还能透过白雾看见花子槿的身体。渐渐的,不知是他走远了,还是雾气变得浓郁了,花子槿的身躯越来越模糊,最后彻底和雾霭融为一体。
筵桠丫低头看着手中胖乎乎的花种,又抬头看了一眼花子槿消失的位置,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八归桥。
推开蝶恋花的格扇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待客室,房间内所有的人都已经入睡。
将花种放进了风衣口袋里,摘掉隐形眼镜,躺在沙发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甜蜜羞涩的同时一阵困意袭来,摊开之前店长给的毯巾盖在身上,脸上挂着笑容进去了梦乡。
睡在躺椅上的店长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那个绣有木槿花的毯巾,又看了一眼筵桠丫之后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吧。
在确认筵桠丫离开八归桥时,花子槿走到桥边朝着那个方向摆摆手,双眼布满了血丝,像是干涸的枯井,没有丁点儿水汽。但是他的整张脸都在表示他在微笑,那是一种很开心、很单纯、发自肺腑的笑容。
“丫丫——能再看你真的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啊……”
踮起脚尖,他的身体变得透明无形,变得虚无缥缈,只有勾勒出身形的线条其他的都犹如透明。一想到下一秒又回到那个冰冷的河水河水中,他的心不免又心灰意冷。
一跃而起,双眼闭合,没有冰冷的感觉,也没有流动的、四处乱窜的水。他不免心生疑惑睁开双眼低头看去,脚下不知从别处漂来两个河灯,两个写有“槿”字的河灯。
他认出了那个天蓝色河灯的字迹,和之前六年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只需要看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字体出自她的手。
花子槿顿时惊惶失措向后退起回到桥上,生怕自己将这二河灯踩坏了。挥挥手,血红色的细丝拉着两个河灯离开河水落在了他的手上。另一个是谁的字迹,他心中有答案但不敢确定。毕竟时间一转眼已经不再是那个时间。
看着手上的河灯,心中百感交集。但更多的是震惊和喜悦。如同一个小孩子见别人吃糖果而没有糖果吃,日久天长已经习以为常;却在某天得到了糖果,虽然这糖果不一定是最甜的,但无论如何这都是糖果,更何况是她送的。
在花子槿陷入内心情感时,有液体从河灯中流了出来,滴落在了八归桥桥面的黑色长砖上。顿时,液体沿着纤细的砖缝迅速流淌;眨眼间,便抵达了最西边的八离桥,液体流进了醉月河中。
随后,这条由东向西的道路变成了一条小河,一个个河灯从这这条小河中钻了出来静止在水面上。河岸也就是之前的道路两边长出了一朵朵鲜红的红花石蒜,一眼看不见尽头。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副异像,顿时不知所措。手中的河灯已经不再流淌液体,看着和水面上普通的河灯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低下头看着脚下流动的河水,他悬浮在水面上,仍然可以感觉到那种河水流动的感觉,但是这水是温热的,没有一点儿凉意。
他抬起脚走了一步,踩下去时泛起了一圈圈涟漪,神奇的是那些河灯也跟着他前行的步伐而动。再走一步,河灯也随之流动。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左右手上托着的写有“槿”字的河灯悬浮在她前面慢悠悠地飘着,他提起步伐不紧不慢地走着。在他身后,一波又一波河灯在跟着,没多久这条两千一百二十九米长的道路走到了尽头。
尽头有一扇门,便是进入冥界的鬼门关。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踏进门中便消失不见,因为门后有许许多多的另一种人在等着他回去;等着他带着身后的东西回去。
身后河灯似蜜蜂进巢一等涌进门中,一直持续到东方天空露出一抹鱼肚白才得以停息,随着天的明亮变得透明消失。
天亮了,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传说——中元节所有的河灯会在黎明破晓之时被彼岸花使带到冥界。那时候所有的孤魂野鬼都会像期盼得到礼物的小孩子一样聚集在忘川河边,寻觅着有没有给自己的河灯……那是他们被人记得的象征。”
这一年的中元节,被人遗忘的彼岸花使也有了属于他自己的河灯。他,也正在被人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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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日文打出月亮,就失去了语言的那种感觉。
所以就用了罗马音拼出来,
毕竟月亮它不是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