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下）（2/2）

男孩也在看着她俩，稚嫩的脸上仿佛写着一个大大的“丧”字。听了白姐姐的话他笑了笑，那种充满了绝望，生无可恋的笑容。

他的眼睛很美，左眼的虹膜是银白色的，玉石般晶莹剔透，却少了活气，空洞无神；他的右眼有着血红色的虹膜，从瞳孔处向眼角延伸着一条条血丝，在眼中勾勒出一朵开得绚丽的红花石蒜。

五彩斑斓的世界，在他那空洞的眼睛里失去了色彩。

湫儿眨着兰花紫色的眼眸看着身边的男孩，“他又做了那件事儿？”

“是啊。”白姐姐叹息一声：“还真是屡教不改。”

湫儿鼓着嘴：“那你这次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了，让他长长记性。”她这语气，让人有种公报私仇的感觉。

白姐姐走到男孩身前盯着他的眼睛，话语中充满了气愤：“中午医院的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我甘愿受罚。”不知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说话的原因，他的声音十分沙哑。

上扬的手最终还是放了下来，白姐姐摸着他的脸，气愤的声音中隐藏着关怀：“上次不是告诉你不要再做了吗？你看看你自己都虚弱成什么样子了！”

“我不能看到她出事。”

白姐姐咬着嘴唇最后无奈地摇摇头：“这次惩罚就免了，明天需要你做一件事情，将功补过吧。”

他听后身体微微一震，空洞的眼神微微波动，一丝感激在游荡。“我知道了。”

说完后转过身，一步一步走进血黄色的河水中，被河水覆盖的身体皮肉融化，露出森白的骨头。

出来时是一具人骨，回去时依然如此。

“哎，白姐姐！”湫儿抬起手轻轻地在白姐姐的肚子上戳了一下，“你让他做什么事啊？”

白姐姐用手指点着湫儿的额头，没好气地说：“你是不是在这里看他看久了，脑子也傻掉了？明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

湫儿转动眸子，努力回想着：“明天…明天是？啊！我想起来了，那明天岂不是能出去玩了！但是需要他干什么呢？”

白姐姐点点头：“之前是不需要的，但是自从他来了后，我们需要他的帮助才能够都在明天出去啊。”

湫儿疑惑地皱着眉头问道：“需要他的帮助？为什么？”

白姐姐解释道：“因为他是连接这两个世界的桥梁啊。以前没有桥，我们就可以直接走，现在有桥了，不走桥上过不去的。”

向湫儿招招手，“走吧，阎大人等着我们去商讨明天的规划呢，这么重要的日子可不能出现差错。”

湫儿指着河水问道：“那他呢？”

白姐姐无奈地摇摇头：“就随他去吧。”

“可他都已经泡了两年了。”湫儿回头看着波澜不惊的河水，眼眸中百感交集：“除了在做那件事的时候才会出来，出来一次虚弱一次。昨天我大致推算了一下，依他现在的身体最多再过两年就会成为河水的一部分。可是现在他又做了那种事，估计也就只剩下一年半的时间了。我一直劝他喝下我的茶，哪怕他只要抿一口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可他……”

“可他就是不肯喝。”白姐姐向前慢悠悠地走着，“你的茶有几个人愿意喝呢？痴情的人……会有好下场吗？”

湫儿低头不语，默默地走在路上，爱情这种事她一概不知。

白姐姐抚摸着湫儿的头，微微一笑：“不过可能用不了一年半的时间。”

“此话怎讲？”湫儿停下了脚步，看着白姐姐的眼睛五味杂陈。

“边走边说吧。”白姐姐挽着湫儿的胳膊，“因为我昨天在外边看到他念念不忘的人了。”

湫儿因惊讶捂住了嘴吧，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指她？她怎么样了？”

“契约生效了，她现在过得很好。”白姐姐努力回想着昨日发生的事，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过奇怪的是她好像还记得他，按理说她应该忘记了才对啊。”

湫儿低头思考，猜测道：“可能是花大人吧。”

白姐重重地点头，“对，肯定是芍哥哥干的！”

“也不知道她没忘记，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啊。”湫儿转动着眸子，“我觉得还是让她忘记比较好。”

白姐姐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你还是太年轻了，未经历凡尘俗事儿就来到了这里。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儿么？”

湫儿点点头，撅起小嘴：“可你就是不肯说，说什么我知道了会忧郁难过什么的；而且金哥哥和墨哥哥也不肯告诉我，我有那么脆弱嘛？哼！”

“你不说我还忘了……”白姐姐拍了拍额头，“我得把你墨哥哥给接过来，花大人找他有事来着。”

“什么事呀？”湫儿眨着似溪水般清澈的眼睛问道。

“一件特别麻烦的事儿。”白姐姐握着湫儿的胖乎乎的小手，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

“关于他的事情，发生在两年前的那个初夏……”

白姐姐挽着湫儿向前走，而在她们身后天空中却落起了白色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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