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心长明(九)(1/2)
第九章
“大房胆敢在国公寿宴皇子具至之时如此行事,此般胆大妄为必有所依仗,我担心还有后手。”言祁再次拉住夏氏的手,眼里担忧,“阿青身子不好,过几日表妹带阿青不妨在云台观里多住些时日。”
夏氏面色一变,“怎么?局势竟然糟糕到这个地步了?”
言祁皱着眉,安抚的拍拍夏氏的手,“宫里传信,陛下身体恐怕有碍。管皇后借机戒严宫中,管氏异动频发······”
“陛下那日不是还上了大朝吗?”
“这几日陛下虽每日都有面见内阁肱骨,但是时间有限,谁也看不出陛下有何不妥。只这本身就隐含了不妙之机。”
“儿在书院里也得了些消息,管氏门生遍布地方,此次陛下一病就迫不及待动了起来,上京赶考的学子中多有诟病。”
寥寥数语,夏氏已知情况不妙,管氏经营多年,大皇子亦是成年已久,如若陛下真是病重,那······镇国公和庆云侯府虽然执掌兵权,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皇城守卫又在管氏手中,如果大皇子真的胆敢有所悖乱之举,恐怕也只来得及依仗文渊侯和荣华郡主在宗亲里的分量沈氏在世家清流里的地位阻拦一二。
言颂安低声道:“娘不必太过挂心。陛下未必没有准备。”
言祁颔首,“情势虽急,但是却仍有可从容转圜余地。陛下虽然深居宫中但是这局面未必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冷然勾唇,“这管氏又何尝不是狂妄自大,自掘坟墓?”
“父亲所言极是。”言颂安也露出一抹笑,“这时候,就是看谁静得下来。不然,一旦,陛下缓过劲,儿捉摸着那、这储位陛下心里也必有所偏向······”
言祁肃然喝道:“慎言!”
言颂安忙垂首,“是!父亲!”
夏氏又问:“可陛下龙体毕竟欠安······”
言颂安回道:“今早,景王爷传来信,道主正在云台观中,陛下身边人已出宫去请了。”他带了丝轻松笑意。
云台观长明道主一手医术出神入化,更重要的是他位比国师,尊胜亲王,有他在京中就好比定海神针,任是何方神圣也得老实一段时间。
夏氏心里一理,立刻明白了这乱中取静的道理,稍稍放下心来,也不再提这朝堂诸事,含笑道:“我本来就打算带阿青去拜见一下云台观一行道长,多住几日也不碍事的。”顿了顿,又带了点希冀道:“哎,道主竟然未曾远游就在云台观中,如果能请他看看阿青就好了······”
她自己说着也觉得不可能,道主执掌国祚气运,就是皇帝也未必能请得动他,当下摇摇头。
提起阿青身体,言祁言颂安脸上也浮起忧愁,但是都知无法请动道主,便宽慰道:“一行道长是道主的师侄。”
夏氏何尝不知,只是总想与阿青最好的,点头道:“也是。”
福字暗纹软纱帐轻轻抖动,言颂青简单穿着外衣坐到床上。微漪连忙帮姑娘脱下衣服,把姑娘又安置进锦衾里。
“姑娘,您怎么又偷跑出去了。”
言颂青的眼神落在床上事事如意的雕花上,安抚道:“无碍。微漪,你退下去吧,我这就睡。”
微漪应下。
“你莫告诉娘亲。”
“是!”微漪无奈。仔细的理好帐子退了出去。
精致的檀香木万福大床上,言颂青半靠枕上,却没有睡觉,脸上神情复杂,一双明眸波光潋滟,浮动感动之意,半晌她轻轻叹了口气,【吾家如此对我,我却无所回报。】她闭上眼睛,长睫颤动恰似浸润了晨间湿气的花瓣。
她适才偷溜去了书房,听见了家里人的谈话。
许久,言颂青再次睁开眼,黑眸已澄澈如长空一洗。
【我知家里人定有事瞒着我,却未曾想。】爹和哥哥说的轻松,可现实又哪只言语里的简单呢!只会是更加错综复杂,牵一发可动全身,其中艰险机巧又岂是人可尽算的!
【而我却无丝毫相帮之力。】
她赫然已是家中弱点,不然,大房又怎会选择趁乱从她入手?她的名誉不足可惜,她也不是坊间谣传的那般心志脆弱,但是言家大房这通算计却可以一是借此攻讦爹爹娘亲,借此夺取世子之位,二是毁掉秦牧名声,破坏秦家和言家二房的关系,三更可以进一步攻击皇九子,皇九子景王同时与她哥哥和秦牧交好,如此如何不让人质疑他的品行和识人之能?乃至使景王身后的沈、夏、秦、言四家的关系!局势如此混乱,最终目的只是大宝之位!
好啊好啊!言颂青比母亲想得更深,她自然也就明白爹爹和哥哥怒不可遏却强行克制怒气的深意,这使她也心生愤恨与愧疚懊悔。
锦衾之下,双手紧握,言颂青咬牙,【这十四年,我娇养闺中,一味自得看透了昭远公府,心中常常暗自嗤笑大房的愚蠢自大,甚至亦看不起闺中妇人的算计,却不知自己早已深陷小小内宅,井底之蛙,看不清楚时局天下!】
气息翻涌,言颂青蓦然感觉心口一痛,她才缓和下来,慢慢呼吸,脸上一片冷静。
系统正犹豫着不知是否该开口。
言颂青闭了闭眼,面上仿佛又恢复如常,【好!小拯放寿宴的录像吧。让我们整理整理京中内眷名目!】她干劲十足,没准帮得上家里人呢。
言颂青笑眯眯的,【小拯呀,你的升级还是很有用的。现在的录像可比以前稳定清晰多了。】
半空中的画面一闪,正定格在李尚书的公子宽阔的身躯上。
系统:【·······】
【小拯你短路了吗?】
【······】
京中风云几卷,波涛暗涌,京郊的云台观仍然是祥云缭绕,肃穆寂静。
小道士步履匆忙的穿过重重回廊,对一路上的招呼行礼都只是草草回应,就这样快速地穿过主观,跑向了后山,刚刚跑到山门,小道士猛然停下步,平复好呼吸,细心整理好衣饰,端起架子,步伐很是从容沉稳的,行到一精舍前。
小道士小心放缓呼吸,没有敲门,非常沉稳的恭声道:“禀师叔祖,有贵客来访。”
半晌,门悠然打开。
一丛晚梅下,白衣道袍的年轻道长乌发如墨,眸深若夜。素手持着细瓷茶杯,姿态悠然若舒云,隽雅盛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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