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四月，山花烂漫之初。淮南发大水，淮南四郡皆受灾严重。王上震怒因为满朝上下竟找不出个能治水赈灾的人。之后慕华卿请命去淮南治水，王上将信将疑地允了，命慕华卿去治水，睿王去负责赈灾事宜。

出发前慕华年陪肖正钦和大哥去了趟华岩寺为百姓祈福，走过长长的进香道终于是抵达了寺门，慕华年出了汗，但是感觉神清气爽。慕华卿和肖正钦去进香，慕华年就在四处游赏。“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华岩寺的桃花正在开，一树一树的粉红开在庄严的庙宇和古朴的走道的转角处，幽深古静。阳光也好，照得人暖洋洋的。不一会儿慕华年寻了个好地儿，先是坐在石凳上欣赏了一下四周，最后便趴在石桌边睡着了。

肖正钦找到慕华年的时候，慕华年在一棵桃树下睡得正香。肖正钦叹了口气，摇着头朝她走过去，在就近的石凳上坐下。他侧头看着慕华年，阳光透过桃花的间隙照在她脸上，眼前安静睡觉的她温暖可爱，三年不见，她的确是越来越美了。偶来一阵微风，吹起了慕华年的头发，肖正钦抬手将那被吹到脸上的一缕碎发撩到她耳后。此时此刻宁静祥和，他和她也安静美好。

很多年后这一幕依旧深刻地刻在肖正钦的脑海里，于是他在她住过的宫里栽满了桃树，桃花盛开时也是这般模样，只是她却不在了。

第二日慕华年要跟慕华卿一起朝淮南的镇河郡治水，而肖正钦要去的是淮南受灾最严重的东湖郡。出发前沈规宸、沈规钰和九曳出城来送他们。

这是建功的好时机，但也危险十足，去治水的大臣无数，大多无功而返，以致仕途终结，甚至还有丧命的。

慕华年看出了肖正钦眼中的担忧，笑着对肖正钦说自己有神佛保佑绝对不会有事，还开着玩笑说如果治水有效回来时便娶她吧，肖正钦这次没有拒绝，没有犹豫地说好。慕华年一愣笑意更深，说那自己一定尽快回来。

九曳角色忽而变白，手指缴着手帕。对肖正钦说一路顺风。肖正钦回了礼说谢谢。沈规宸面色便冷，未发一句。沈规钰像慕华年开口要那辆传说中的“自行车”，慕华年心情好一口答应，还说等她回来一起去兜风。

翻身上了马，慕华年转头对沈规宸说：“我走了哟，若是能赶在你生辰之前回来必定也回送你一份大礼！”

沈规宸看着她说：“不用。”

“那怎么行？你将你的念想都给我了，不回礼总是不好的。”慕华年笑得明媚。

“只是个发簪不是什么念想，你该出发了。”沈规宸拍了拍慕华年骑的马的屁股，马便动起来朝前走了。慕华卿坐的马车跟在后面也动了起来。肖正钦也跨上马启程。

慕华年坐在马上转身对后面的人挥手告别，沈规宸转身进了城，沈规钰也跟了上去。留下的九曳还在目送肖正钦的队伍。

刚到镇河郡慕华卿没有休息就带着慕华年上山勘察地形，画地图。每天来回很不方便，再加上慕华卿腿又不方便，慕华年便在山顶搭建了简易的住所，兄妹俩便在山上住了下来。镇河位于岐江的上游，下面是淮河平原，也是受灾的地方，多山多丘陵地势起伏大，探勘难度也大，两人用了整整一个月才将周围的地形和水势走向熟悉。

岐江源自献山，流量大冲击力强，一路奔驰下来的泥沙导致河道淤积，所以淮河平原经常闹水患。以前的官员治水都是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将淤积的河道疏通，但治标不治本，隔个两三年便又淤积了。

慕华卿提出分流治沙的方案，将岐江一分为二，一部分排出一部分还是引入淮河，保证淮河平原的灌溉。这让慕华年想起了都江堰的水利工程。她有一年去成都旅行顺道去了都江堰跟着一群人蹭他们的导游讲解，听了个一知半解，导游讲解的具体的原理不太记得了，工程图却记了个大概。整个都江堰由三项工程构成，名字分别是“鱼嘴”、“飞沙堰”和“宝瓶口”，鱼嘴用来分流，飞沙堰用来二次过滤沙石，宝瓶口用来控流。她将脑海里的图纸尽可能地还原，然后交给慕华卿。慕华卿茅塞顿开，就着慕华年不太标准的草图设计出了完整详尽的图纸。经过无数次的修改，最终方案确定了。

已经进入五月，还有两个月夏汛便要来了，因此第一道分流工程必须尽快完成。慕华卿调动了最好的工匠没日没夜地赶工修建鱼嘴，慕华年负责疏通淤积的河道里的泥沙，终于赶在汛期之前完了工。

七月岐江汛期来临，因着鱼嘴分流的作用和河道的及时清理洪涝终是没有来临，加之下游肖正钦赈灾顺利进行，淮河平原上的百姓成功地渡过了难关，百姓对肖正钦和慕华卿呼声高涨，也夸王上是盛景的一代明君。皇帝陛下龙心大悦，将治水的权利全权交给慕华卿，肖正钦完成赈灾善后事宜后回城再进行嘉奖。

太过劳累的慕华卿却病倒了，又是昏迷又是发烧的，吓得慕华年全程贴身伺候，一个月后慕华卿才渐渐好转。

水利工程建设非一日之功，躲过一劫之后的加固更加重要，慕华卿依据实际情况又对图纸进行了多次修改。九月“鱼嘴”建设完毕，接下来更重要的是修建另外两项工程。

入了秋治水府迎来了一位客人——白飞英。白飞英是白将军家的长女，白飞古的姐姐，从小武艺超群，打仗更是一把好手，人称“飞凤将军”。六年前白飞英一举攻下盛景西边的刘陈立下奇功，三年前又镇守南齐有力，为攻打天耀做了强大的保障。一年前刘陈王驾崩，白飞英奉旨护送刘陈世子回刘陈继承番王之位，现在回朝说道过来探望慕华卿。

白飞英是知道慕华卿的身世的，白飞英小时候和慕华卿见过，先皇还给他们订过亲。白将军去世得早，白飞英独自撑起白家已属不易，也为了保护慕华卿，所以来慕府看慕华卿的次数少之又少。但通过慕华年送东西给慕华卿可是很平常的事了，慕华年以前只当白府有个女将军仰慕自己的大哥，顺道帮个忙。慕华年是很敬佩白飞英的，一个人可以在毫无未来的情况下坚持这么久，得有多大的毅力？白飞英和大哥应该是一类人，她称之为英雄。

慕华卿最近身体不太舒服，白飞英刚来却是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只是站在那里，飞风将军略显局促和慌张。慕华年为了给白飞英制造机会，主动借口去监工。

来到施工场，慕晨正在和工人们讨论讨论，见到慕华年来了便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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