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干的!(2/2)
相王忽然侧身,转过头低声说道,“真是你小子干的?”
穆安生瞧着相王肥胖的脸庞,苦笑道,“相王叔,大家正瞧着这边呢。”
相王圆脸上一双细长的眼睛盯着穆安生琢磨片刻,回身出列走到殿中,“皇兄,臣弟有话要说。”
“相王对此事也有看法?”皇帝略感惊讶,自己这位幺弟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都留居封地逍遥快活,有一两个月按例回京上朝时也是闷着葫芦,不被点卯从不开腔。
“臣弟的封地益州毗邻雍州,近年来有许多西境百姓因不堪战乱涌入益州,臣弟巡境时也曾亲眼目睹,凄惨景象常令臣弟食不甘味。”相王说的声情并茂,只是肥胖的身躯降低了说服力,群臣末尾处传来几不可闻的轻笑。
皇帝却面露郑重之色,示意相王继续陈述。
“前有戎凉偷袭灌城,幸亏幽国侯拼死力保,使益州百姓免遭灭顶之灾。”相王的声音变得低沉,“西境悍敌带给边境军民多么恐怖的心理压力,久居中原的人们根本无法想象,更不会在意边境百姓中流传的那句话,居狼山前塔公草原,凉骑无敌。”
“无敌?如此狂妄。”泰王冷声说道。
“翻过居狼山脉,便是一望无际的塔公草原,戎凉善于骑射,奔袭冲锋在广袤草原上确实难以抵挡。西境军虽然战力强劲,也会竭力避免在地势平坦的草原上与戎凉骑兵直接碰撞,细细算来,凉骑无敌也不算狂妄,我大夏军队还真没在骑兵作战上讨过什么便宜。”相王忽然抬高声音,“直到陈仓城门轰然倒地,千钧一发之时神兵天降,在戎凉自以为长生护佑的草原之上,用戎凉最引以为傲的骑兵冲锋,以十人之众碾碎千人凉骑!边境百姓苦盼王师驾临,那一晚,大夏胜的酣畅淋漓!皇兄,此等伟绩,当赏!”
相王的声音戛然而止。旌旗猎猎前战鼓声声、残阳如血下壮志凌云,文武百官或心生向往或噤若寒蝉,煌煌天威的太和殿中悄无声息。
良久之后,太子踱至殿中对着皇帝深深一礼,回身温声说道,“宁王,真的是你嘛?”
穆安生低叹一声,移步出列谨声说道,“儿臣远离朝堂疏于礼法,草率行为令父皇烦忧,还望恕罪。”
大殿哗然一片。
陈仓黑骑的英勇事迹从雍州传到应天,越传越邪乎。很多人推断是因为边境军民被戎凉铁骑蹂躏已久,心中期盼强者解救,便杜撰出了这一段虚幻故事。没想到传闻中的当事人竟然承认了。
情势反转,严遂和顾宪成杵在原地进退两难。
“宁王好算计啊。刚才追究违规越制的时候你默不出声,如今变成论功行赏时你便急匆匆的跳出来了。”泰王冷笑说道,“本王倒想问问,此事如何证明?”
“峨门比不上麓院精学善辩,却五花八门兼容并包。承运略通骑术,闲暇时带着府中侍卫操练,没想到途径陈仓时便用上了。”穆安生谦虚的说道。
“陈仓黑骑一招一式全出自峨门九式,我相信宁王的话。”太子说道。
“口口相传皆是传闻,无人亲眼见到。峨门虽然凋零,也并非只有宁王一人吧。”泰王硬着头皮说道。
“承运,可有目击证人?”相王问道。
“有几千人呢,可惜都是戎凉官兵。”穆安生微笑说道,“夏国只有一轮明月可证。”
“宁王赴雍州监军一事,众卿还有异议吗?”皇帝缓缓问道。
信王向准备争辩的泰王抛去一个眼色,垂手归入宗室之列。眼瞅着主子鸣金收兵,严遂与顾宪成也只好灰溜溜的退下。
散朝后,信王叫住了气呼呼走下台阶的泰王。
“承泽,以前顺风顺水惯了,偶尔吃瘪便这般沉不住气了吗?”信王劝道。
“二哥,今日逆着父皇的心意强行挑起此事,兵部与督察院联手发难父皇也清楚背后指使之人。心中必定不喜。”泰王瞧瞧四下无人,忿忿说道,“结果宁王不仅丝毫未损还平添了几分威名。这老六看着不伦不类的,怎么揉捏起来如此费劲啊。瞧着太子那张得意的脸我就上火。”
“承泽,沉住气。”信王说道,“经此一事我隐约察觉了些什么,你觉不觉得,这父皇的心意。。。”
“二哥,你想说什么?”泰王不解。
“太子危难之时,宁王雪中送炭。父皇确实爱重宁王,于是众人眼中的东宫也仿佛有了回暖之机。”信王若有所思的说道,“可父皇爱重宁王,真的是对东宫的爱屋及乌吗?”
“父皇对老六。。。?”泰王惊讶的说道,“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