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住（1/2）

第四章

她剪掉了长发，鸭舌帽压得低低的。

注意到这些细节的吴寻，暗自猜测她可能是不希望被人认出来。

于是吴寻把手机放到一边，才说：“房租就不必了。”

见苏晓有继续争执的意思，吴寻补充道：“你是因为遇到困难才住下的吧？那你把钱留着，尽快攒够钱搬出去，对你对我来说，都是更好的选择不是吗？你要是实在不安心，我们可以分摊水电费。”

他语气很好，说得很在理，也是一片好心。

苏晓却被他的话提醒，意识到自己对他来说是一个意料之外的麻烦，更加过意不去了。

“我想分摊水电费！谢谢你。”

她说得很急，好像怕吴寻不给她机会付钱似的。

真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年轻，这让吴寻记起自己的大学岁月，不禁有些感叹。

“你先坐下吧，合住的话还有很多事需要商量”，吴寻不自觉拿出了在医院哄小孩的耐心语气，“我得给物业打个电话。”

都快半小时了，说好的物业连个人影都不见，假如闯进屋里的是歹徒，吴寻现在已经凉了。

苏晓拘谨地坐在沙发上，簇新的真皮沙发带有皮具的特有气味，原先那个沙发也是这样，就因为讨厌这股味道，母亲叫人来定制了沙发套。

不知道旧沙发去了哪里，是扔掉了还是卖掉了？

苏晓打住又一次毫无意义的回忆，听走到一边的吴寻和电话那头的物业交涉。

他显然是个会说话的人，条理清晰，态度有礼有节，让苏晓很羡慕。她不自觉一直看着吴寻，可越看，越觉得有几分眼熟。

“怎么了？”

得到物业“派去的人已经快到了”的解释和道歉，吴寻满意地挂断，抬眼却发现那姑娘正盯着自己。

又被抓个正着，苏晓唰地红了脸，心中懊恼，低声回了句“没什么”。

吴寻没有计较，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自我介绍。

他在苏晓对面的沙发坐下，带着几分尴尬开口：“对了。我叫吴寻。我父亲和你父亲是认识的。我们家原来也住在这个小区，和这个房子就隔了一排。不过搬走好多年了，那时你可能太小了没、”

“你是吴寻。”

吴寻一句“你可能太小了没注意过”还没说完，就被苏晓的低呼打断了。

他们的年龄相差好几岁，吴寻搬走时还在念高三，算起来当时苏晓应该是小学或初中生，这个年龄差加上性别不同，几乎不会玩到一起去，至少吴寻对于苏晓是没什么印象，所以苏晓的反应令他有些惊讶：“你知道我？”

苏晓摇摇头，眼睛盯在茶几上。

然后才反应过来摇头不对，又点点头，努力解释：“知道。大概每一家家长都会用你做例子。”

这并不是说谎，吴寻自小品学兼优，深得师长喜爱，在茉居，吴寻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但吴寻听到这话，只能干笑。

他想到了明天去公司要面对的、肯定会给自己下绊子的那个人。

当年，吴爸爸和合伙人是好兄弟，挣了钱也一起在茉居买房，合伙人的儿子成天宇，和吴寻同龄。

他们两个，就是完全的反义词。

吴寻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成天宇就是逃课打架的小混混。

但成天宇继承了他老爹的江湖气质，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领导才能，出手又大方，不仅校外小混混乐意跟着他，校内人缘也极好。

作为“别人家的孩子”，每次成天宇闯祸，他爹打骂儿子，必定会提到“你怎么不学学吴叔叔家的吴寻”，替吴寻拉足了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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