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云水(1/2)
永康二十二年十一月初三,才下早朝的永康帝到御花园散心。人间秋日凄凄,百卉具腓的时候,皇宫内却仍是百般红紫斗芳菲。萧萧落木下,一身着宫装的年轻女子踏在满地落叶上,俯着身子,像一棵俯下绿丝绦的垂杨。手里握着个小石子,在地上画着什么。
“陛下驾到!”大太监高声喊道。
那小宫女慌忙放下手里的石子,恭迎陛下。灵巧如山野上的小兔。
“起来吧。”永康帝温柔道,“抬起头来,给朕瞧瞧。”
那宫女爽快地抬起头来,毫不避讳地盯着永康帝的眼睛。她正值二八年华,身段婀娜,杨柳细腰,嫩白的脸仿佛能掐出水来,眉目间隐约藏着些许哀愁,如含苞待放的花儿。
“你是哪个宫的?叫什么名字?不好好当差,来御花园偷闲?”永康帝佯嗔道。
“奴婢月华宫杜佩环。现在还没到奴婢当差的时辰,奴婢便来御花园偷偷闲。奴婢本无意冒犯陛下,还请陛下恕罪。”她垂下头,像一朵花骨朵被风吹得垂下花瓣。
“哈哈,无碍,无碍。”永康帝摆手示意杜佩环起身,“你适才拿石子在指指画画些什么?”
“陛下非奴婢亲近之人,奴婢……不能说。”杜佩环一双美目含情脉脉。
“那朕要如何,才能做你亲近之人呢?”龙涎香的味道浓郁在杜佩环身边,永康帝调笑着抱起了这个小宫女。
天水楼。伴着佩玉将将声,一抹月白色的身影进入赵缵视线。
“赵掌柜。”他从仆从手里接过精致的顺袋,拍到赵缵手掌心,“半个月前,无礼小弟来天水楼闹了一通,给天水楼带来不小的损失,今日我来替小弟赔罪。不求赵掌柜海涵,但求不愆于行。”
赵缵把顺袋放手里一掂,似有深意地一笑,又打开了顺袋,将一部分细碎的银钱放回至沈恪先手中:“沈大郎的心意,我受了。只是,缵非贪图钱财之人。这多余的钱,大郎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沈恪先倒是毫不客气地拿回了碎银,对赵缵报以爽朗一笑。
“沈大郎既来之,要不坐下喝两壶茶?”热情好客的陈小二此时还不忘拉客。
“不了,我户部还有事情要处理。告辞。”沈恪先话如泉水激石,语罢,不急不缓地走出天水楼。
“沈大郎倒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啊。”望着沈恪先的背影,随川赞赏道。
又一群膏粱子弟三五成群地走进天水楼。赵缵似没了待客的兴趣,拉着随川往人少的地方去,
“随川,前两日我让你查的,你可有查出个所以然来?”赵缵问道。
“没有呢。他们两个,连家乡在何处,先前家里做什么生意,考妣名讳都不肯告诉我,叫我怎么查。”
“越是这样,才越显得他们心怀鬼胎。”赵缵摇摇头,“你叫赵家所有仆从包括天水楼的伙计戌时在赵府前厅集合。”
赵家的规矩,撵走哪个下人需当着众人的面。随川颔首,对赵缵的心思明白了几分。
天尚青,月初明,千山头上点点星。
赵家前厅。众人面面相觑,猜想着是谁倒霉地惹上了当家人。有几个自认老实忠厚的,高高挂起地等着好戏开幕。
随川和傍阴两人一左一右拥着赵缵而来。赵缵于正中央坐下,好整以暇。
早先得了命令的鲁管家见赵缵到来,扔了一锭银子到童溯童洄手上。
“这……”童洄不解其意。
“我给你们解释一下,你们以后,不用再去天水楼干活儿了。”随川道。
“掌柜的,我们做错了什么?”童溯委屈地问。
“前些天是你们拿走了我的双陆棋!”稚嫩的童声响起,说话的正是赵纫。
“掌柜的,我们发誓,我们以后不会干这等事了。看在我们平日里干活儿还算勤勉的份上,别赶我们走吧。”童溯哀求道。
“我且问,你们兄弟二人到底是什么人?”赵缵声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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