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闻（2/2）

“没有。”牧之瑶摇摇头，认真地思索一会，望向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师姐是我很重要的人。”

闻言，上官杏儿轻笑一声，饶有兴趣地盯着她，“有多重要？”

牧之瑶一时语塞。她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见到师姐面若金纸时的心情，恨不得将布置此法的人碎尸万段。如今见其转好，心境才慢慢平复下来。这种时候，她才发现师姐在她心中不知不觉间占据了一个重要的位置。

至于是不是妖兽，妖丹对修士又能如何，她根本不在意。在她心里，上官杏儿依旧是悔过崖上那个耐心教自己剑术的师姐。这就足够了。

“嗯，就像剑法对我的意义吧。”想了半天，牧之瑶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是么，还真是有趣的比喻呢。”

上官杏儿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她当然不会没事追问什么“我和剑法哪一个重要”这种问题，只要知道牧之瑶心里有她，相比于上一世就是很大的进步了。

“师姐，若你是妖修，那掌门岂不也是妖修？”

回过神来，上官杏儿就听到这个问题。她眼角划过玩味之色，摇摇头，“他是人族。”

“可是——”

“嗯，他养我的原因，就是因为妖丹。”

如此直白的解释让牧之瑶有一瞬间惊讶。她能察觉出太玄上人和师姐之间的古怪气氛，但还未听到如此一针见血的解释。没错，如果是为了妖丹的话，完全能够解释太玄上人多次捧杀中掺杂着溺爱的手段，还有师姐将姚书岚二人杀死夺权究竟为何。

修士与妖兽之前，从来就没有和平相处过。妖兽吞噬修士元神来增加修为，而修士吸收妖丹突破境界。如此这般相互利用的关系，自古以来就存在着。

“从我记事起，太玄上人便将我当作女儿来疼。教我修炼入门，传我法诀，符术……只要我想要的，他都会想方设法帮我弄到。”

“曾经的我也一度天真的认为，他就是这世上最好的父亲。直到有一天，在悔过崖闲逛时，恰逢月圆之夜，我突然长出了狼耳朵和狼尾。那是我妖兽本能的第一次觉醒，好巧不巧，偏偏被姚书岚看见。她没有声张，反倒帮我掩饰，但没过两日就叫上玄玉长老一同找我父亲讨个说法。狡猾如她，早就看出其中有利可图，就是怕太玄上人为了保密而灭口，不得不再拉上一个人向其施加压力，以求分一杯羹。”

“怕事情公之于众，失去颜面不提，抢夺我妖丹的人还会增加。太玄上人只好答应由他们三人一同完成这个计划：将我养到结丹期，就杀死我取出妖丹。若是修为再高，他们害怕出变故，就保守的选在了结丹期。”

“妖丹在修士眼中一向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若是利用得当，很轻易就能突破瓶颈，到达下一个境界。而太玄上人也是打的这个主意，利用我的妖丹，助他突破化神期。所以，在我尚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都会答应我的任何要求。而这也有利于他营造出一个模范父亲的形象，一旦东窗事发，无人会主动怀疑他。这样，他还可以坐拥名誉和声望飞升仙界。”

上官杏儿的神情有些淡漠，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望着牧之瑶难掩震惊的目光，她嘴角流露出一丝自嘲之意，“虎毒不食子，他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父亲而已，谁稀罕呢。”

“偶然的一次机会，我偷听他们谈话，才得知太玄上人为了防止我的族人们寻到这里，将那一支狼族屠杀干净。其中，就包括我的亲生父母。可能因为我的天赋更好一些，到达结丹期快一点，能为他们的野心省去不少时间吧。”

“这些人真的不配活在世上。”牧之瑶心头涌上一阵不平之气，更多的则是心疼。原来，这些年来，师姐光鲜表面的背后，是这样灰暗的过去。那一次次与太玄上人的演戏周旋，施计将姚书岚两人斩杀，都不是毫无来由的。要有多难才能对灭族仇人以父亲相称，甚至笑脸相迎，反正她自问是做不到。

“师妹，自魔族秘境之后，你成长了许多。”上官杏儿轻叹一声，瞳孔里闪动着复杂的光芒，“可是，很多时候，我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我舍弃尊严，甚至名誉，只为做一只看上去毫无威胁的有着小脾气的宠物。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活下去。而活下去，才有复仇那一天。”

“活下去……”牧之瑶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她从来没有认真的思考过这简单的几个字背后的意义，一直以来，她都以剑道为己任，没有考虑过其它，甚至生死都置之度外。如今，再次审视，感受已然不同。

是的，只要有一口气在，才可能去追寻大道，探寻父母身陨的真相。

“很多时候，命不仅仅是个人的，还跟别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修□□中很残酷，大家都各自为营，但还是会有师徒，道侣，团体等出现。哪怕现实再不堪，人总是需要一丝精神慰藉，这也是一种天性。”

“所以，答应我，一定不可逞强。”上官杏儿紧紧盯住她，唇边溢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否则，若你出了什么事，我会很困扰的。”

“为什么……”牧之瑶低下头，喃喃道，“师姐，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值得你另眼相看的地方，甚至于还添了不少麻烦。如果不是你在擂台上为了救我，也不会被软禁在这里。”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若什么都有个因果逻辑，那该多无聊。原因嘛，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告诉你吧。”

上官杏儿眨了眨眼睛，明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刚才说了那么多，是时候考考你：猜猜看，太玄上人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传音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