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郎求娶（2/2）
“回家吧。”乔玥已经擦干了眼泪，端端正正坐在车厢中。
回到家，李叔安放好马车就去找彩琴说：“刚刚二小姐出门，文公子把她认成大小姐了！”
“那二小姐知道了文公子的龌蹉心思？”彩琴问。
“文公子喊得那么直白，二小姐肯定已经知道了！我怕二夫人要是知道这事，又要迁怒到小姐头上，要不你和夫人说一说？”
“不好吧？这件事错在文公子，不好把夫人和小姐扯进来。再说二夫人有分寸，不会为了一个负心汉对小姐不利的。”彩琴说道。
李叔觉得有道理，就离开了。
高氏房中，乔玥泣不成声地把事情经过说了，高氏恼羞成怒。
“好个文二郎，两面三刀的东西！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璎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姐妹两个都想占了是不是，也不看看他自己是什么德行！”高氏咬牙切齿地骂了一通，终于消了点怒气。
“母亲，怎么办？我已经和他……和他……我不能再嫁给别人了……”乔玥捂着脸大哭。
高氏头昏脑涨的，也是气自己怎么不早点发现文二郎的为人，直到如今这种不可扭转的局面才看清他……而自己给女儿出的引以为傲的主意，现在看来真是糟糕透了！
当初自己也是用的这个办法才嫁给了乔明江，可乔明江是正人君子，抹不开脸面，最后娶了她。那文二郎该怎么对付？
高氏一边听女儿哭，一边乱糟糟地想了很多，最后说：“那就让他死了对璎娘的心！”
“母亲，你是不是要对大姐做什么？不可以啊……”乔玥怕高氏为自己犯下不可原谅的错。
“你这傻孩子，想什么呢？”高氏说，“你娘还没有蠢到为了个外人伤害自家人！”
乔玥点点头，被侍女扶着回房休息了。这个刺激对她来说太大，她一场哭下来，头晕得厉害。
* *
高氏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当即派出两名侍女去娘家请人来做客，同时拿出自己压箱底的嫁妆钱，让厨房做一顿好酒好菜招待客人。
又派人扮成乔勋身边的随从，去找讲书老师说乔勋有事找他。
讲书老师就提前给乔璎放了学。
别看乔璎在课上昏昏沉沉，一放学就神清气爽，直奔厨房找吃的。
彩琴忙把她往房间里拉，说：“小姐，我们回房间等着，一会儿夫人会给你拿吃的，我们自己过去的话，厨房不给我们好吃的哦。”
乔璎权衡利弊，就乖乖往房间里赶。虽然书房距离她房间也不远，可平时王氏还是会准时来接她。今天老师提早放了学，她只能跟着彩琴回去。
这天天色很好，高氏让娘家人都坐在廊下进食，看看屋外的花花草草。
正好乔璎经过，看见一大桌好吃的，两眼放光。
“小姐，我们快回去，夫人马上就给你拿好吃的来了。”彩琴拉住她轻声说。
“真的吗？娘怎么还不来？我要吃糖醋莲藕！”乔璎不情愿地迈着步子，时不时回头往高氏这边看几眼。
高氏娘家人早认出了这是乔璎，一个个都看得呆若木鸡。
“这就是你们家的大小姐？”高氏的姐姐有些不屑，“这些年来只听说过她的名声，今天一见面真是……”
“这就叫百闻不如一见，见了才知道是浪得虚名……”其他人附和。
“何止是浪得虚名，她简直和你们乔家的家风不符啊……”
高氏心里得意不已，嘴上却假装尴尬地说：“不过就是脑袋受了伤，正在医治，过几天就好了。我们姐妹几个好不容易见一面，就不谈别的了。”
高家人都有些市井小民心态，越是不让谈，就越是好奇，可是整个下午也不见乔璎再出来，可把她们的心给痒得！心不在焉地聊了会儿，她们恨不得快点回去把消息扩散开，而高氏也不久留姐妹们，就和她们告别了。
乔璎跪坐在房间的席子上，彩琴给她修剪指甲。“彩琴，先剪这个嘛！”她嘟起嘴动动大拇指。
“小姐，先剪小拇指比较顺手。”彩琴说道。
剪完了指甲，王氏急匆匆来到乔璎房中，见两人提早放了学，说：“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我去书房接元元，书童说你们已经回来了。”
“今天先生放得早，好像是老太爷找先生有事商量。”彩琴回答。
王氏觉出不对来了：“我刚从二叔那边回来，没听他要见先生。”
两人都觉得蹊跷，正要深究，乔璎说道：“娘，我要吃东西……”
王氏就让侍女去厨房拿了点心来，乔璎吃厌了这些，想要别的花样，王氏少不得哄她，一来二去的，就没有心思去怀疑今天的事了。
很快，乔璎傻了的消息在帝都传开了，不过毕竟是大事，没有轰轰烈烈地炸开，而是小心翼翼地在人们的窃窃私语中流传。
那些痴心等在乔家大门想要看她一眼的公子哥们一哄而散，从此乔家门前清静了不少。
文二郎也得到了消息，当他看见乔玥用挑衅的眼神看自己时，他明白了是谁放出了这个消息。
文二郎终于不想在乔玥面前装了，直接斥责她：“你那样抹黑自己的亲姐妹，你开心了？！”
乔玥忍住眼泪，怒极反笑：“抹黑？我没有抹黑她！她是真的傻了！你是没有见过她现在的样子，成日里衣衫不整、胡言乱语、毫无礼仪！现在你对她，还喜欢得起来吗？！”她越说越愤怒，说到最后几句的时候，忍不住用食指狠狠地戳文二郎胸口。
文二郎被她戳痛，怒喝：“我只知道，我更不喜欢你了！”说完，他拂袖要走。
“不要走！”乔玥抓住他的袖子，简直要疯了，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竟会这样大声吼叫，“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要你去我家提亲！”
“是你勾引我的！”文二郎也要疯了，自己真是经不住诱惑。他用力一扯，把袖子从她手中拉了回来。
乔玥被这么一震，清醒过来，站直了身子，脸上同时带着哭和笑，竭力掩饰住哭腔问：“其实你很喜欢吧？”
她抬头，泪眼朦胧中看见文二郎的喉结动了动，她平静地说道：“那就去我家提亲吧？”语气中隐含了哀求和命令。
“我还是那句话，等你大姐的婚事有了着落，我们再成婚。这一回我决不食言。”
“二祖父说了，再过段时间如果她还治不好，我就能越过她嫁人了！”
“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这么急着嫁人，外面的人会怎么揣测你？老百姓最喜欢议论你们这样的姑娘家，他们会说你不矜持。那些流言你经受得住吗？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乔玥是个没主意的，文二郎几句话就把她哄得晕头转向，觉得他是真心为自己好。
文二郎耐心地把乔玥哄好了，这回他把乔玥送回到家门口，不过还是没有让乔家人看见他。
乔玥心满意足地去见高氏，把文二郎的许诺对她说了。
高氏冷笑，这兔崽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不看见乔璎嫁人，是不会甘心娶女儿的！
而文二郎回到家就悄悄托人找媒婆，想来个出其不意，去乔家把乔璎求娶过来，横竖想娶她的人都已经被吓跑了，只有自己对她不离不弃，乔璎的父母见到他求亲，一定高兴都来不及呢！
* *
乔璎傻了的消息传开后，谢蓉蓉、沈嫣等人一起来看她，王氏知道这件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就不好再遮掩，让乔璎与大家见面。
而整个过程让众人尴尬不已。
乔璎得到大家关切的问候，非常开心，蹦了几下就把刚梳好的头发给蹦散了。侍女捧来糕点招待大家，乔璎二话不说先抓了几个吃。
王氏说不出话，各家小姐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都起身告别。
沈嫣对王氏说道：“乔夫人，我看璎娘要是能恢复过来，并不耽误女官考试，乔夫人不用太担心了。”
“但愿是吧……”王氏痛苦地说道。
沈嫣却在心中得意地冷笑，这一天她等了很久了，终于亲眼看见了乔璎疯疯傻傻的样子。谢三郎见了她那样，肯定会嫌弃的！
谢蓉蓉回到家中，就把今天的所见所闻与谢启麟说了，心想三哥大概会对乔璎死心了吧，三哥年纪不小了，经不起她那样耽误，多少好女子盼着嫁给他呢！
谢启麟没想到乔璎的情况这么严重，一整晚没怎么合眼，想的却是户部最近出现的一个大难题。
次日清晨，他对户部尚书说此难题可解，便跟着他上朝，亲自说出解决方法，引起了李云战的注意。
下朝后他壮着胆子要单独见李云战。
李云战是少年英雄，军事贵族出身，所以很欣赏谢启麟这样的青年才俊，与他探讨了一番户部的一些疑难杂症，谢启麟竟然都能分析得头头是道。
“没想到谢侍郎年纪轻轻，见解却十分独到，你们谢家的积淀果然不可小觑啊。”李云战对臣下从来不严苛，该夸就夸，根本不在乎对方没有经过批准就擅自跑上朝堂的行为。
“谢陛下夸奖……”谢启麟便开门见山说道，“臣有一位朋友得了怪病，不知陛下能不能开恩，借两位奉御随臣出宫，为臣的这位朋友看一看？”
李云战开始审视起这个年轻人，胆子够大，还没立多少功就开始向自己要人，宫中只有两位奉御，是大靖医术最高超的大夫，只给自己看病，他们要是出宫了，自己有个头疼脑热的，还得等着？
李云战不说话，谢启麟心中自然忐忑，他知道自己的要求很有可能会冲撞陛下，让自己丢了前程，可还是要冒险试一试。
李云战沉默许久，就笑了：“不知道谢侍郎的那位朋友有什么特别之处，让谢侍郎拼了前程不要，也想要为他治病？”
“她……救过臣的命……臣多年来记挂于心，一直没机会报答。如今她得了怪疾，臣想为她尽一份力。”
李云战不是小气之人，就说道：“嗯，好，朕准了。不过人用完了，别忘了赶紧让他们回宫，帝都那么大，朕怕他俩迷路了。”
谢启麟见皇帝这时候还能对他开玩笑，便松了口气，心中感激皇帝的胸襟气度，谨慎地行了个大礼：“谢陛下。”
谢启麟领着两位奉御去乔家的时候，高氏看见了，认出那是宫里的人，简直妒火中烧，在心里骂乔璎：真有本事啊，人都傻了还能勾着一个又一个呢！
两位奉御给乔璎看了，就与乔明河夫妻和谢启麟说道：“乔小姐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脑中还有积血未化开，何时能化，只能听天命了……”
“听、听天命吗？”王氏被打击得直不起身子，强忍着才没有流下泪来。
“要是调理得当，便会化开，乔夫人不必难过。乔小姐如今这样也算不上是得病，脉象都正常，二位不必太介怀。”
乔明河夫妇把谢启麟和奉御都送出门。
离开乔家，谢启麟问他们：“二位，我看你们的神色，应当是有办法处理积血的吧？”
“是。”
“什么办法？”谢启麟心中燃起了希望，语气都不由轻快起来。
“开颅清理。”
谢启麟眼前重新灰暗下来，说：“不，不行！开颅太危险！她现在这样挺好！”
谢启麟把人送回宫中，回到家就让谢景去买只大雁回来。
“公子这是干什么？”谢景不解地问。
“我要去乔家求娶。”
谢景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口中说着“好，我这就去准备”，往外走的时候不停回头看谢启麟。他忖度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跑去找谢蓉蓉，说谢启麟要去乔家求娶！
谢蓉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谢景：“你没有听错？三哥他、他要娶璎娘？”
“是，五小姐千万别让人知道是我来通风报信，我这就去给公子买大雁！”
谢蓉蓉被谢景的傻气弄得哭笑不得：“你都来报信了，还给三哥买什么大雁？”说完，她带上谢景和莺歌去找父母。
谢启麟等不到谢景，心知他应该是怕担责任，所以去通风报信去了，就自己骑了马狂奔出去，找了个媒人，买了只大雁往乔家赶。
乔家侧门外，文二郎抱着大雁正在犹豫，看见一骑红尘冲过来，竟然是谢三郎带着媒人来了！他没想到谢三郎那样的人品相貌，这种时候还不嫌弃乔璎！他立刻就怂了，拎着大雁撒腿就跑，有多远跑多远。
可怜他找来的媒人追得上气不接下气，问他：“文、公子……乔家……不去了？”
“改……改天吧……”文二郎面色惨白，头重脚轻，差点没一下子栽到地上去。
媒人心里暗笑，这文公子一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要不然见了谢公子怎么会像老鼠看见猫似的！
* *
谢启麟的父亲谢深在家中排行老三，听见女儿禀报，温文一笑说：“三郎是该娶妻了，这次怎么去得那么突然？”
谢蓉蓉说：“父亲，璎娘现在不适合三哥，她、她的脑子……”
“傻了！”谢景知道谢蓉蓉说不出口，就替她说。
谢深夫妻对视一眼，等他们赶到谢启麟房中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谢深气得找不着北，但还是保持着谢家人该有的风度，笑着安慰妻女：“三郎做事不会没分寸的，呵呵，等会儿他就会回来了，啊，我们回房安心等着吧。”
“你去哪里？”谢母卢氏见丈夫痴痴地往马厩走去。
“我去等三郎回来。”
“房间在那边。”卢氏往相反方向指去。
谢家早有好事者去通报了当家人谢老太爷——谢启麟的祖父。谢老太爷派人来叫谢深夫妻过去。
谢蓉蓉心想：完了，璎娘撞傻了，乔家还没乱，自己家就先乱了……
乔家人看见谢启麟今天第二次风风火火赶来，还带了媒人和大雁，无不目瞪口呆。
高氏要晕过去了，拉着乔玥远远地看。这真是太气人了，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老天爷真是个瞎了眼的！
乔明河夫妇被谢启麟的诚挚弄得头昏眼花。照道理，女儿都这样了，谢三郎还能来求娶，他们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女儿早就说了不想嫁人，天知道她嫁过去后能不能过得好？
谢家，家规比乔家还要严格的地方，加上谢三郎在朝中做官，其地位比乔家高出许多。女儿这样子嫁过去，不会受尽白眼？
“乔伯父、伯母，晚辈是真心爱慕大小姐，所以今日做出求娶的决定，晚辈也是真心的。”谢启麟长跪在席子上，言辞恳切。
王氏看得心里难受，这要是在平常，说不定女儿已经动心了，可是以女儿如今的智力还不知道什么是婚嫁。谢三郎今日说得好听，要是往后变心了呢？女儿这样子，连他们做父母的有时候都会厌烦，忍不住要责骂她，他谢三郎真能一辈子对女儿好？
到时候要是被他休了，就更不利于女儿在家中立足……
媒人开始了口若悬河的蛊惑，差点把乔明河夫妇给说动了。
这时乔明河还保持了一点理智，他用眼神示意王氏去找女儿问问她的意思，实在不行，问问彩琴，女儿曾经对谢三郎是个什么态度，再不济，就胡乱应付过去，拖延拖延时间。
王氏就去女儿房中问乔璎：“元元，谢三郎想要娶你，你愿意吗？”
乔璎整个人趴在席子上，两只光洁白嫩的脚儿翘着，孩子般晃来晃去，她说了句话，把王氏雷得外焦里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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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男主来看女主惹，两条线汇合啦，不分开啦！
小剧场：
周壮壮：写手的基本素养——随身携带纸笔记录灵感，以及，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是写手，被熟人看见自己作品很尴尬的好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