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八、无需道歉(1/2)
本应混乱吵杂的战场, 争斗的声音渐渐褪去,不知何时,竟然彻底被寂静所包裹,只剩下众人不稳的呼吸声伴着擦肩而过的风一同逝去。
最初对准丰华城聚集着攻击能力的能力者们不知何时三三两两逃窜失去了踪影,而剩下的士兵很快撑不住天上地下的轮流攻势落下阵来, 渐渐被压制下去。突兀出现在半空的那只极具压迫性的蛟从刚刚开始突然不知去向, 但谁都不觉的它是无缘无故消失的,它所去往的地方必然会上演更加恐怖的状况。
只是现在众人无心去管那只蛟到底去了哪里又在做什么, 眼前上演的状况就足以吸引所有视线, 无法轻易神经。
乔信之在曾经之所以会被所有人默认为下一代理想的继承者, 不仅是他的政治手段与用人方法都极其优秀,作为一位元素操控者能力也绝对不俗。原本就能够掌控非常纯粹的雷元素, 天赋为“上”的他再经过教会负责人周征的亲自指点, 同辈之间很少有人能追上他的脚步,若不是身份和时代如此, 放在战场上定然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战士。
可就是这样一位非常优秀的存在, 竟然在没有他人干扰一对一的战斗中败下阵来,并且败得没有丝毫悬念, 着实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突然出现的柯白瑞所释放出来的威压确实让人毛骨悚然, 可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符咒师, 除了最初拿出的那几张符咒是提前准备好的,其余一概皆是空白。无论想要施展怎样的能力, 若是不将其刻画在独特的符纸上, 是无论如何都释放不出来的。
准备不周的战斗, 对任何符咒师来讲都是致命的,确实历史上也存在少数能力高超的符咒师选择亲眼试探对手的实力和习惯后,临机应变地绘制相应的符咒对敌,但也绝对会在身上留一手进行防身,只是柯白瑞怎么看都没做这方面的准备。这也算最初军队内的众人虽然畏惧其气场却并没有完全丧失战意的原因——反正拥有人数上的压制,只要多次进行干扰,不让她顺利画完符咒,就有一万种方式将这位身段柔弱的女性压制下来。
然而在亲眼见证了她与乔信之的战斗后,似乎多年来刻印在大脑中的“常识”都在瞬间被推翻,好像他们所学的东西,才是胡闹的笑话。
原来,符咒师绘制符咒之时并不需要非常平稳的环境,哪怕身体在大幅度地躲避敌人的攻击,也能同时分心绘出聚集了大量元素的高阶符咒?不止如此,不靠任何书写工具的辅助,单纯是抬起手指,就能够牵引大量元素追随,并毫不费力地将其依附到符纸的表面,并在下一秒对敌人发动攻势。
看着柯白瑞行如流水的一系列行动,不少自认为见多识广的队长级的士兵都呆愣地张大了嘴巴,乔信之所操控的雷元素在所有元素之中,发动攻击是最为迅捷的一种,对柯白瑞造成的伤害竟然仅限于擦伤?再看对方呢?仗着毒元素不确定的扩散性和绝对的腐蚀攻击性,一点点侵占了乔信之能够行动的范围,将其逼迫到无法后退的绝路之上,无孔不入地从四面八方发动进攻。
双方交手明明都没有超过半小时,状态差距已经出现了天地之差。柯白瑞一身衣服虽然残留了不少伤痕和污渍,还有雷元素聚集之力刮过而烧焦了不少地方,但其本身倒是没受多大伤。要说最显眼的,大概就是右腿小腿上因为一个躲闪不及而留下了数厘米长的红痕,周围白皙的皮肤因为过高的热度而泛出让人不悦的暗红色,单是看着就让人不自觉抽气。此刻伤口正被温顺的水元素包裹,聚集成一小块透明的膜,才没让伤口进一步恶化。柯白瑞本人倒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用手指擦掉脸颊上细小刮痕流出的血痕,顺势将其按在手中空白的符纸上,似乎将被伤到的愤怒一同加持到符咒上,十倍百倍地返还给对方。
而另一方面,无论是衣装还是本身乍一看都有非常显眼的损伤,倒不如说跟往日仪表堂堂的乔信之没有多大区别。可诡异的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乔信之的呼吸就变得异常沉重,额头上不断流下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进脖子,将领子完全打湿。外人看来或许只是体力透支而变得呼吸紊乱,他自己却清楚现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看似他没有受到柯白瑞任何直接的攻击,凭借自己的身体素质和操控元素的能力非常巧妙地规避了一切危机。但每次呼吸从胸口深处传来的疼痛就会加重一份,眼前的镜像也开始模糊不清,到了现在想要支撑本身的重量就已经拼尽全力,更别说是要再跟柯白瑞对峙了。
非要找一个形容的话,这感觉跟……中毒了非常相似?
没错,中毒,那种慢性毒素悄然无声进入体内,并随着他激烈的身体动作而加速在血液中循环,很快就传遍了四肢百骸,直逼左侧胸腔最重要的脏器。
完整的猜测刚刚浮现于脑海中,像是要迫不及待将其印证一般,突然上涌的呕吐感让乔信之的所有忍耐都化为泡影,还没来得及低下头,浓烈铁锈味的液体直接从胃部翻涌而出,在浅色的衣服胸襟前留下了大片大片殷红的痕迹。
不断摇晃的视野让他眯着眼辨别了半天,才明白带着那刺目色泽的液体到底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反应的时间,又是一阵干呕,更加大量的鲜血涌出。这次不只是口腔,连鼻子下方都流淌除了同色的灼热液体。
瞬间就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咬着牙撑住膝盖,想要保住最后的骄傲不丢人地倒下去。但意志终究不能推翻现实,颤抖的手臂没能撑住上身的重量,双腿的力气一松,直接跪倒在了地面上。
肆虐的呕吐感和传遍了全身的刺痛已经支配了整个身体,超过了某个界限之后反而不知道所谓难受是何物了。乔信之只是努力地大口深呼吸汲取更多氧气传递给大脑,以至于不让自己失去意识,并转动仅剩的理智去思考,接下来要如何面对眼前的窘境。
从最开始就没有依赖周征和教会的打算,看柯白瑞着架势,就算周征那老不死先跑了一步也不可能真正逃走,但值得信赖的下属从刚刚开始就感觉不到气息,究竟是先一步被干掉了还是自己的感知能力已经迟钝到了无法探知都不得而知。若是凭靠自己的力量也绝对不显示,就算不想相信,如今这头昏眼花的状态也让他必须承认自己是中毒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似乎都已经走进了死局,而在意识到这个真相的瞬间,一种近乎茫然的空白支配了大脑。
到头了——
本能这样对他呐喊。
“难受吗?”
不知何时,视野之内出现了一片黑色的衣摆,下意识顺着衣服褶皱的纹路抬起沉重的脑袋,直接对上了那张他并不熟悉的清秀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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