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二、她的决意（1/2）
久违地睡了个相当安稳的觉, 只不过醒来的时候稍微有点冷。
身边没有任何人，只有柯白瑞独自一人躺在床铺上，要不是身边空出的位置残留的褶皱诉说着之前有人将这里霸占，都要怀疑这房间的主人是不是跑到其他地方去休息了。
撑着还有些慵懒的身体坐起来大大伸了个懒腰，柯白瑞下意识朝窗外看去, 是一片被夕阳染红的绚烂景色。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凌晨睡去的, 直到傍晚才醒来时理所当然的，只是这个时间段反而让人苦恼, 难不成一整晚都在房间里干瞪眼？
随便在柜子里翻出一套衣服换上, 简单打理好自己后离开卧室就发现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 他们是大清早休息的，其他人也差不多, 不少休息了一整个白天的人纷纷自觉接替了一直忙碌着同伴的工作, 让南域保持着非常顺畅的运作。
没有任何人陪伴随性走着，但凡遇到她的妖族都会停下手上的动作, 恭敬且亲昵地唤一声“王妃”, 有些人眼中甚至充斥着浓烈的敬佩。从之前说过话的几个负责巡逻的中阶妖那听说，柯白瑞亲手了断了豪野的消息已经在南域乃至整个妖族内部传开。刚刚被攻略下来的西北域到底如何不得而知, 但事到如今在南域内恐怕根本不存在会对柯白瑞不敬的家伙。
被包裹在各种各样的赞叹之词中比想象中要难耐, 也不知道那些追求名利的大人物到底为什么会喜欢这一套, 柯白瑞有些尴尬地笑着抓了抓脸颊，不知要如何消化这份羞耻感。点点头算是回应, 便匆匆闷头前进。
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同她当然也感到自豪, 本已却并不是希望通过这个来收买人心, 只是想要能够与熄烛共进共退罢了。
不过仔细想想，消息会传得这么快，到底是谁在后面催化的根本不用深想。有点小别扭和抱怨的想法在心中慢慢堆积，问题是当事人却并不在眼前，让柯白瑞有意唠叨几句都做不到。飞速翻阅记忆考虑熄烛到底会到什么地方去之前，一个熟悉的人影已经进入视线。
“啊，项终。”
被叫的人停下了脚步，歪过头见到柯白瑞的身影后稍稍瞪大了眼睛，立刻正过身子微微垂首表示着最基本的礼节，“白瑞小姐。”
连忙摆了两下手，柯白瑞语气轻松，“其他人也就罢了，你还用得着跟我这么客气吗？”
对于熄烛和柯白瑞两个人来讲，项终的存在是非常特殊的。如今在这世上了解他们两人之间最准确关系的，就只剩下项终了。说来属于千草数百年前记忆中，他还是个半大的少年模样。再跟眼前这高出了柯白瑞一个头还多的青年对比一下，让她盯着项终总会不由生出一阵想要脱口而出的感慨——你还真是长大了不少。
当然，柯白瑞是绝对不会真的将其说出口的，高阶妖的自尊都是非常复杂的东西。况且单从寿命来论述，再怎么说柯白瑞都算是晚辈。
听了这话直起腰的项终却没有点头，反而用公事公办的态度回道，“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并不能混为一谈。再说了，以前你是我朋友的创造者，现在你是我上司的伴侣，无论怎么算，我采取这种行为都是最基本的尊重。”
听着这一本正经地解释，柯白瑞不由暗自叹息一声，他还真是从小到大都没有任何改变，古板得可以，不过这也算是项终的优点吧，“好吧，你这样坚持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确实有点出乎意料，一直都匆匆忙忙的没能好好说上一句话，我该先道一句好久不见吗？”
项终绷紧的脸上终于慢慢出现了一丝裂痕，淡淡的浅笑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确实好久不见，倒不如说熄烛大人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在让人始料未及。”
“啊……关于这一点我也同感，真的是太乱来了。”明明是数百年前的记忆，拜其刚刚苏醒所赐，清晰到最后残留在心中的疼痛都异常清晰。柯白瑞苦笑一声，“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而且从结果上来讲他确实成功了，我都要考虑要不要去祭拜一下根本不存在的神明了。”
听到柯白瑞没有任何隐瞒的口吻，项终似乎稍微放松了身体的力气，试探性地询问，“白瑞小姐……或者说千草小姐，你真的接受这样的选择了吗？”
哪怕项终说得并不明确，柯白瑞也立刻就明白了他到底在问什么。
将视线投向远处在空旷街道上追逐奔跑的幼年妖，笑着冲他们挥手回应的同时，突然毫无预兆地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说实话，我当时还是挺害怕的。”
项终微微一愣，但并没有贸然打断她的话，而是安静地等待着。这种感觉有点像当年他的父亲在御湖边开导千草的情景，不过现在的柯白瑞早已丢掉了所有迷茫，漆黑的眼瞳里装得满是明亮的希望。
“害怕被再被丢弃，害怕变得孤身一人，害怕凄惨地死去，害怕就那样被永远遗忘。尤其是在最后竟然真的想要去接受熄烛投注给我的感情了，那对于马上就会死的我来讲，太过沉重了。无论回应的答案到底是什么，留给熄烛的结果都非常残酷。”眉头微微皱起垂下，明明依旧是满面笑容，却充满了苦涩，“所以，明明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却还是会害怕，不希望被熄烛厌恶，也不想要被他遗忘。一边期待着对方可以获得全新的生命去追寻更好的幸福，同时却又暗自渴求着他的衣襟永远沉溺在过去痛苦的泥潭里。不得不否认，人族真的是非常自私任性的生物。”
“这难道不是生物都特有的个性？像树灵那样胸怀宽广，不求回报的家伙上千年能出一个就不错了。”项终没有过多安慰的意思，似乎只是在阐述自己心中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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