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矛盾（1/2）
肌肉和肢体被强大的力量所折断碾压的声音在即将迎接拂晓的森林入口回荡, 配上不知何时恢复的虫鸣听得让人毛骨悚然，事实上，单膝跪在旁边的织梨已经觉得毛骨悚然坐立不安了。明明她也算是活了数百年的高阶纯妖，所谓的血腥场面早已见了太多，饶是如此, 也没觉得有哪次会比现在更让她觉得畏惧。
足有三米左右的黑色蜘蛛趴在地面上专心致志地埋下头去, 像是相当满足一般不断地扭动着庞大的身体，虽然从她这个角度被遮挡住什么都看不见, 但不断回荡在耳边的咀嚼声过于真实, 都不用多费心去考虑, 就能幻想出那到底是怎样一幅画卷。
而蜘蛛正开心美餐的料理到底是什么……织梨吞了一下口水，不愿再多做考虑。只是不自觉微微抬起头看向立在前方两步远地方的柯白瑞, 只看到一张挂着浅笑平静无波的脸。
虽说从最开始遇到柯白瑞的时候, 织梨就从来没有看懂过她，本以为自从上次在地牢简单聊了几天, 听过她的些许心里话后, 就不会再对这个人族产生任何惊讶的感情了。却没想到几日不见再次看到她后，又一次给予了织梨巨大的冲击。
这个人, 真的还能够称之为人族吗？
单从气息上来讲, 织梨可以用纯妖优秀的感知力来保证, 那绝对不是属于人族的气息，当然也不是与妖族呆在一起的时间过长而沾染上了些许的感觉, 而是另外一种, 更加纯粹的, 由内而外溢出的……仿佛她自身所散发出来的妖族气息。
这种事情真的能办到吗？起码在织梨的认知之中，除非是妖族和人族的混血种，其他生物是绝对无法达成的。
再者，原本只为她只是性子倔强且强硬不肯轻易服输罢了，可看到此时此刻在眼前上演的血|腥光景，织梨立刻就否决了最初做下的判断。可以让纯妖都见之色变的场景，柯白瑞竟然可以目不转睛盯着的同时还面带笑容，到底需要多么坚韧的心态才能做到。而且，从那双漆黑的眼瞳之中，甚至看到极其坚定又畅快的光芒，让织梨又忍不住暗自吞了一下口水。
一种非常强烈的庆幸从心中油然而生，最初没有因为过分的自尊心而选择与其硬拼真是太好了，那样才真的是不要命地自讨苦吃。而且通过几次接触，也知道柯白瑞有着非常护犊子的性格，也绝对没有故意为难人的恶趣味，只要能够被其承认为自己人作为她的契约妖存活下去，利总是大于弊的。
“嗯？”或许是织梨的目光太过直接，吸引了柯白瑞的注意力，她疑惑地转过头来，在对上织梨的眼睛后展露了更加令人安心的浅笑，轻轻地反问道，“有事吗？”
“啊，不……”突然被这样问，织梨有些尴尬地吭哧了几声，总不能跟她说自己在这儿不安害怕着吧。而且也真亏她能在这种情况下笑得如此灿烂，刚刚对豪野下手时毫不拖泥带水极其决绝的人到底是谁啊，“只、只是觉得你的、主、主人的能力还真是超出了我的想象呢……”
虽说是慌乱之中随意翻找出来的理由，好在也并不算谎言，柯白瑞所掌控的力量确实超出了织梨的想象，倒不如说作为一个人族，竟然被赋予了这般庞大的能力，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德？
不对，倒不如说在人族之中被赋予了如此强大毒元素的能力，反而是祖上造孽了吧。
毫不在乎织梨一瞬间千变万化的表情，柯白瑞有些意外地歪着头眨了两下眼睛，那不经意的小动作让她带上了稚嫩的可爱，如果不去看她单手还捏着一个正在闪着幽光的符咒，很容易将其看成无害单纯的人族少女，“是吗？不过也不算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吧……”
“这样吗？”并没能理解她话中的意思，但关于力量的内情每个人都会有些隐藏，只要有些脑子都不该过分追问。织梨只是淡淡回应一句便轻轻带过，却不忘再丢出一句担忧。“不过，虽然现在看来之前的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主、主人你的属性本身应该不会有所变化吧，能力使用过度真的不会再出现之前的情况？还是不要勉强比较好吧……”
这份关心也不算虚假，毕竟再怎么说这段与西北域作战的日子柯白瑞在南域都是带着织梨一同行动的，她若是因为意外突然死了，织梨确实可以得到解放，但那收获了一致好评的南域首领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的脾气。事关柯白瑞的安危，与自己一起行动的时候出了事儿，毫无意外他挖地三尺都不会让织梨好过。
“如果叫不习惯的话你可以不叫我主人的，小念从小就是我带大的倒是无所谓，让你称呼一个年龄小这么多的人为主人，一定也很难受吧。”柯白瑞倒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另一方面为其费了点心。
轻易被对方发现了这点，一瞬间让织梨有些窘迫，但见柯白瑞确实没有生气的态度，这才缓缓点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白瑞小姐？”
“嗯，这样就好。”似乎被这样称呼，她本人也觉得舒坦了不少，一瞬间加深的笑容很快又被收起，带上了几分认真的态度，“多谢你为我担心，不过没事的，这幅身体好歹也已经有了不少妖族的成分在，对毒属性的抗性要高很多。况且现在掌控的力量有一大半被熄烛保管了数百年，已经驯服得相当听话了，基本对我没有太大危害。果然对元素的操控能力，谁都比不过妖族呢。”
保管？驯养？
各种各样不该出现的词汇从柯白瑞口中传出，让织梨一脸茫然，完全不懂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可看她无比认真的态度，也知道柯白瑞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开任何玩笑。只能顺势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嘛，不会有伤害的话，那就太好了……”
“啊，不过这样的话我大概没法死得太早，或许会束缚你很长时间呢，这可就抱歉了。”从另一方面理解了织梨有些迟疑的回应，柯白瑞笑得爽朗。
“不是不是，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没想到这一点上，织梨一愣慌忙摇头否认，“当然要说最初一点怨言都没有是不可能的，毕竟谁都不愿意被人束缚是吧？更何况还是人族……嗯，我这局话也没有太多的意思。只是现在完全没那么想了，你是个不错的主人，也没要求我去干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跟你签订契约也挺好。况且现在你的身份在南域尊贵得不得了，倒不如说有了这层关系，南域的妖族对我都很尊敬……”
见织梨语气飞快的解释着，柯白瑞不在意地摆摆手，“我开玩笑的，你不用这么认真。”
“是、是吗？”
“嗯，啊！不过不会早死那一句倒不是玩笑。”点点头，柯白瑞又加了一句。她出下头，将还握在另一只手中发动中的符咒瘫在眼前，眯起眼睛似乎暗自下了什么决心，“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再去轻易放弃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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