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扭曲的平衡（1/2）

不知算不算是在预料之中, 那只伴兽在适应了人类身体后没超过一个月便学会说话了，虽然暂时还只能一个一个单词嘣豆一样往外挤，用于简单交流倒是没有问题，而且以他的心智用不了太久就可以说出完整的话了。

果不其然，又过了半个月, 当乔鑫再次来到这里时, 那小家伙不仅长高了些许，话也说得相当溜道了。如果能将他那身过于浓郁的水元素气息遮掩一下, 根本看不出跟其他普通孩子的区别。

而就在他第一次顺畅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那天, 千草赋予了他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

“熄烛, 不要跑太远啊。”对蹦蹦跳跳跑向森林里的小小背影，千草挥着手高声嘱咐, 脸上也没看出多少担心, 看来对自己伴兽的能力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乔鑫一同目送着那黑色的影子消失后才转过头，“他一直都这样？”

“最开始是我主动要求他这么做的, 闲得无聊可以自己到森林里去逛一逛。虽说是伴兽……但既然本质来自于妖族, 我觉得还是遵从本性活着他应该也会更开心点吧。”千草依旧望向早已看不到身影的丛林方向，“比起被人族控制着存货, 能在自然中自由自在地奔跑才是更舒心的才对。而且这附近的森林里也没有太危险的野兽, 不会出事儿的。”

没有对她这种教育方式做出丝毫评价, 乔鑫只是单纯地感叹一句，“你还真是个开明的主人。”

开明, 但绝对不聪明。

手中的力量, 自然要驯服到不会做出一丝反抗可能才是最理想的。直到如今灵智在高的伴兽都没有出现过背叛主人的行为, 最根本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作为造物主，召唤者拥有绝对的权利，同生共死的命运之下双方也都觉得理所当然。可另一方面，伴兽不像签订了契约的纯妖拥有自己的生活，唯有被召唤时才会出现，一直都与造物主呆在一起就不会对这样的关系产生疑惑。

若是灵智极高的伴兽，在不借助主人的帮助下认知到了世界的宽广，并品尝到了不受制于人的自由滋味，到底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谁都无法断言，可乔鑫却能笃定，那绝对不会是多么美妙的情况就罢了，更何况熄烛的灵智实在过于逆天，那就更无法保证他会发生怎样的突变。

出于八分为保证自身利益，两分真正的关切，乔鑫试探地开口提醒，“不趁着还小的时候好好教育吗？若是不听话对你产生威胁的话，我会担心的。”

故意放轻了声音，也不掩饰浓烈的担忧，几乎在颅内震颤的话语让千草一愣猛地收回视线转过头来，迅速涨红了一张脸，连话都说得磕磕巴巴起来，“不，不会的，熄烛是个好孩子……你、你放心吧。”

“你能这么笃定就好，总之不管那孩子是多么强大的伴兽都不重要，关键是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要训练控制力量也别太勉强，我们慢慢来。”

一改之前急切地想要千草跟自己走的态度，乔鑫这段日子反而谨慎了起来。似乎比起其他的东西，他更害怕千草过于努力结果物极必反对自己造成伤害。小心翼翼的守护和关切，仿佛把千草当成了世界上最为珍贵的宝贝的话语，让她觉得一阵窝心的同时，一丝丝内疚的感情油然而生。

纯粹的千草并不傻，与乔鑫相识后已经快要一年了，这个来自于中心城温文尔雅青年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近些年自称为贵族的阶层之间到底是怎么相处的，生活在偏远乡村的她不可能知晓，可门当户对这种说法在穷困的小地方都有，更何况是中心城那般繁华的地带？

她想要跟这个人在一起，是非常困难的，起码绝对不是两个人情投意合就能简单决定的问题。

可饶是如此，最明白这些的乔鑫却从未放弃过，从不在意千草地位的身份，平日相处时的举止态度绅|士有礼，哪怕双方距离相隔遥远也不忘记频繁抽空来看望她。她在其他人眼中，只是一个不想接近的灾祸，在乔鑫眼里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少女，一心一意为其担忧。

这是一直孑然一身的千草从未感受过的关怀，习惯了冰冷的人一旦感受到了微弱的温暖，就绝对不会轻易忘记。

既然对方做出了这样的态度，千草自然希望能给予相同的回应，一无是处的自己到底能为对方做什么？就只有更加努力地去掌控这份并不安定的力量，然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勇敢地站在他的身边共同前行。

“我没事的，我能做到的事情并不多，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千草抬起头，歪着脑袋笑得幸福，“熄烛的力量也在慢慢稳定，我这边也不需要太久了，很快我就可以跟你去中心城了呢……虽然稍微有点不安，但是有乔鑫在的话，就一定没问题的。”

只是没想到，乔鑫却突然露出了些许为难的神色，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真的不急，这段时间……我不打算让你跟我一起去。”

一丝不安突然横亘在胸口，千草一愣，没想到竟然会被拒绝，会不会真的如她所想，被乔鑫的家里人知道结果不允许他们在一起呢？这次出来，该不会就是来道一句永别的吧？

再多的慌乱最后也只能被隐藏在一个有些牵强的笑意之下，无论如何千草都不希望这个给予了她温暖的人为难，试探性地询问，“……怎么了？”

乔鑫似乎立刻就看透了她的不安，坚定地握住了她的双手，认真禁锢住双眸，从未有过地认真，“乱想些什么呢，没有任何会让我改变对你心意的事情发生。只不过你也知道，最近争斗越来越激烈，过一段时间似乎就要发动一次总攻了。中心城虽然防守森严但四处下套的人太多，绝对没有这里稳定安全。在一切平息下来之前，我希望你能一直好好地生活在这里。”

听到拒绝的理由也都是为了自己，涌上来的暖意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尽的，可另一方面又生出了浓重的担忧，“那么危险吗？乔鑫你那边没问题吧？如果是担心危险的话完全不必要，我绝对能够照顾好自己的，比起那个我更担心你——”

话没有说完，在中途戛然而止，准确来讲是她没办法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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