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二、所求的结果（1/2）
“熄烛大人。”
虽然被几个下属通知无论哪里都找不到首领本人, 项终却一点儿都着急，走出住宅区转身向着更南方的林区走去。
南域最为繁盛的集落已经发展得相当壮大了，不仅派了大量中阶纯妖进行把守，构架了坚硬的结界，甚至建造了不少人族内独有的防御建筑与陷阱, 看似并不起眼的小建筑, 实际上在与西域多次争斗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发明了这类防御系统的智慧结晶相当古老，相关记载可以直接追寻到数百年前人族刚刚统一的时刻。放到如今, 都是人族内绝对机密的内容, 只有教会或军部上层才能接触到的东西。
至于妖族南域为什么会得到这类资料暂且不提, 只能说当初熄烛刚刚接替首领的位置后不久，就将整个南域在短时间内稳定下来, 除了依山傍水独特的地形外, 这坚实稳健的防御建筑系统功不可没。而如今，还在飞速发展扩张的南域中心地带到底繁华到了什么程度, 早已超出了其他任何种族的预料,
可饶是这般迅捷地壮大起来，最南部这片小林区后的御湖附近却一直保持着最纯粹天然的状态, 仿佛只要来到这里就到了另一个美丽又幽寂的世界, 不会被任何人所打扰。
在南域, 这是少数人才被允许踏入的地带，而作为头领的熄烛对这片土地情有独钟, 只要有空便会便会驻足于此, 这无伤大雅的习惯也只有几个关系极好的下属才知道。
所以在听说找不到首领人的时候, 项终才没有任何慌张的意思，轻车熟路地穿过最前方的小林区，在茂盛的枝叶之间看到御湖被阳光照耀得闪闪发光之时，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湖边还无声站着另一个人，正是他要找的那位。
听到呼唤的熄烛没有回头，而是依旧认真地盯着毫无波澜的湖面，仿佛可以在上面看到他人无法见到的其他存在般专注，又或许单纯明确感知到了来者是谁，不需要用眼睛去确认，更无须警惕。
“白瑞小姐已经醒了，身体状况还不错。跟小家伙们相处得也挺融洽，刚刚被他们拉着去花园里玩去了。”就算没有得到回应，项终还是站在了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认认真真地进行汇报，“应该没有需要担心的地方。”
听完后，熄烛却像是根本不关心这些问题似的，只点了下头作为回应，将话题绕道另外一件事上去，语气还带着恶意戏弄的语调，“话说回来，见到你女儿了？”
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手，项终直接被问得一愣，然后有些不自然地转动着脖子移开视线，“见、见到了。”
听到这一本正经的男人稍有发出如此没底气的声音，熄烛愉快地笑着，“怎么这个语气，她过得不好吗？还是跟你闹脾气了？”
“不，她成长的很好，我对白瑞小姐充满了感激。”回想起之前见到小念时的状况，项终硬邦邦的表情有了破绽，嘴角抿起一条难以察觉的上扬弧度，“我暂时还没有告诉她我们的关系，所以不存在闹脾气的情况。”
“当初就跟你说了，将那小家伙送到她身边去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为什么不说你是他父亲，害怕得不到认可？”熄烛转过头来，没有其他试探的意思，像是单纯在开导常年的朋友诉说心中的难言之隐。
可项终只是坦然地摇摇头，那态度像是早已看开了这个问题，“当年我没能保护好她母亲这种事情本来也没打算轻易得到原谅，结果因为内疚连她破壳的时候都没陪在身边。自己曾经留下的悔恨我没打算隐瞒，已经做好为她付出一切的准备了，原不原谅的问题无所谓，只要她能健康的长大就行了。只是现在跟西域的情况很微妙，不应该因为我个人问题添乱子，等平稳下来我再打算说。”
见他脸上没有丝毫阴霾，确实是在心中有了自己的决断，熄烛也就只是点头不打算多说。毕竟下属虽然服从于他，也没必要事事都插手，只要还保持着忠心想要做什么都随意。熄烛在这方面一直表现得极其宽容，偶尔甚至会给予关心和助力，这也是下属们一直对他忠诚的重要原因之一。
话题告一段落，熄烛再次将视线放在了湖面上，几只候鸟展翅掠过在湖面上留下几串波纹，同样在那双金色的眸子中荡漾。
盯着他的背影，项终反而先开了口，“熄烛大人，我的小事暂时不提，倒是您不打算跟白瑞小姐明说？”
“明说？说什么？”
“……您应该最清楚才对。”
“……”
饶是熄烛表现得再无所谓，身边浮动的水元素还是在一瞬间僵硬在了半空，虽然很快又若无其事地飘荡起来，项终却没能看漏那一瞬间的变化。
在这位强大的首领手下几位得力助手中，与其相处时间最长的就要数项终了，然后便是除了工作外几乎不会主动出面的染露。跟非常会看懂气氛，也绝对不会多插手多说一句话的染露相比，项终对他的了解要更加特殊一些，正因为多了这层关系，让项终很多时候可以比其他人更加理解尊重熄烛的意思，同时也无法做到完全无动于衷。
因为熄烛所隐藏的秘密，他也同样知晓，还亲眼见证过——
那份过去提起只会牵扯到熄烛的禁忌，可眼前熄烛的动摇中并没有感觉到愤怒，如今填充了这具身体的是更多动摇，显然他本人也不知要怎么处理眼前这种状况。
虽然谁都没有明说，可之前熄烛身体突然出了问题的情况让周围人都被浓烈的不安侵袭。在南域熄烛的存在就是所有妖族的信仰，在如此要命的形势下谁都不希望会出现如此不稳定的隐患。要是为此而让南域陷入了危机，很难保证会不会有妖族对柯白瑞生出负面情绪。
明明柯白瑞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沉默许久，熄烛突然长叹一口气，随着肺部的空气完全被挤压出体内，像是也总算放下了什么矜持般慢悠悠开了口，“项终，这话也就跟你说，如果可以，这辈子我都不希望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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