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姐弟重逢（1/2）

“……白瑞姐。”

如今在这片大陆上, 会用如此亲昵称呼叫柯白瑞的人翻遍整个记忆也只能找到一个。只是声音不再是刻印在脑海中的稚嫩，那是属于少年变声期后特有的沉稳，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浮动的感情所影响，正不稳地微微颤抖着。

早就知道那从小就优秀的孩子也会出现在这个宴会上，是根本不需要确认的现实。柯家唯一让她留念的人, 就只有那个会为她而哭泣落泪的孩子, 本以为过了这么久早已经看淡了，却在这个称呼久违地指向自己时, 感觉到了心脏的颤抖。

握了握发凉的指尖, 柯白瑞平复好情绪总算转过头去, 身着华贵浅色符咒师正装的少年就呆呆地站在六七步远的地方，褪去稚嫩的眉眼之间还残留着记忆中的模样, 但少年结实的身形早已没有了曾经的样子。不知浓郁了多少倍的纯净治愈元素轻飘飘地在他身边浮动, 将他本就柔和的气场熏染地更加亲人。

就算没有接近，单靠目测柯白瑞也能确定, 如今总是喜欢扑倒她怀里乱蹭撒娇的孩子, 如今已经长得比她还高了。

沉稳优秀，未来与他的属性天赋相同, 定然光明无限。

心中生出了无限怀念以及别样的感慨, 再怎么隐藏她也无法掩盖胸腔内彰显着的自豪感。

柯尚辉, 这孩子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只是本应自信开朗的少年此刻却垂下了眼眉，不知忍耐着什么痛苦的感情似的站在原地不敢再走近过来,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着颤抖暴露了他激动的感情, 多次张嘴还想要说什么, 最终却都吞了回去。

愧疚、担忧、懊悔和思念。

再怎么成长，站在柯白瑞面前的少年却依旧像几年前那个单纯的孩子般，如此好懂。

心中又被软化了几分的同时，柯白瑞脸上的浅笑却越加客套，刚刚的激动已经平息了下去，更加理性的感情占据了主导。

如今的他们并不是血脉相连的姐弟，毫无瓜葛关系，顶多可以称得上是过去的熟人，而柯白瑞现在的一切行动准则也都是为了眼下的利益着想。

尤其是在这个有着众多视线的场合下，就更不能表露出什么特殊的感情。

被人怒击痛处的教训，柯白瑞已经铭记于心了。

“晚上好啊，柯小少爷。”

对于这过于官腔的招呼方式，让柯尚辉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抖了一下，他不可思议地微微睁大眼睛看向柯白瑞的脸，眉头又皱紧几分，仿佛随时都可以哭出来。

“白瑞姐，我……”

大概是以为过去发生的事情在两人之间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伤痕，柯白瑞依旧无法忘怀柯家对她的所作所为，如今才冷漠地应对一切。

不是没可能，再怎么被逐出了柯家，柯白瑞也是流着柯家纯正血脉的本家大小姐，明眼人都知道她是背了不属于自己的黑锅，拖着满身脏水被丢出了家门。柯家的名誉和未来的继承人确实是被保全了，明面上再怎么装样子，背地里总应该怀有感激之心才对。

可这些年，柯家对于独自被丢到郑家去的柯白瑞不闻不问，甚至在三年前听说她在郑家被不知名纯妖袭击不得不与郑飞亦一同逃离避难后，都没有托人送去一句关切。放在任何人身上，恐怕都已经伤透了心。

如今柯白瑞竟然还可以笑着跟他打招呼，恐怕也是她能做出最大的宽容了。

“请问有事吗？”并没有在乎他的有些痛苦的表情变化，柯白瑞依旧挂着平淡的浅笑询问，玄黑的眼瞳透彻平静没有泛起任何波澜，只是很单纯地看着柯尚辉这个人。

看着她这幅坦然的样子，反倒是柯尚辉在这边犹豫不决的样子更加让人看不过去。突然，多年前柯白瑞揉着他的发顶，轻轻道的那句“快长大吧”再次回荡在耳边，让他的身体猛地一怔。

是的，柯白瑞当初毫不狡辩牺牲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守护柯尚辉的名声不受影响。如今他再表现出如此懦弱的模样，几乎是玷|污了长姐曾经的努力。

总算慢慢重新认识清本身如今所占的位置和背后代表的家族，浑身绷紧的柯尚辉深深呼吸了几次，再次仰起下巴的少年脸上是处之泰然的平静，以及只属于他恰到好处的自傲。

又走近几步来到柯白瑞面前并没有坐下，而是认真地对上她的眼睛，突然自顾自地汇报起什么来。

“两个月前，我已经是本家和外家公认的下一代继承人了。”

“是嘛。”

“露重的力量非常庞大，最初我也没法完全操控，但是这几年也慢慢用顺手了。”

“这样很好。”

“柯家有太多陈腐的地方，虽然单靠我的力量没办法一下完全更改，但是我想要在未来努力一下。”

“是个不错的想法嘛。”

“我每天都在非常努力地走这条我选择的路，虽然依旧对白瑞姐有些愧疚，可确实是在竭尽全力，我不再觉得懊悔。”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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