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三、内城晚会（1/2）

记录千草的资料本就很少, 再加上她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时间也极其短暂，浓墨重彩的部分多是她如何凭借非人的力量拯救了王城初建的危机，大概是这一事迹过于精彩，掩盖了其他风华。以至于她悄然无声失去踪影后，竟然连后续内容都找不到多少。

按照郑飞亦的说法, 她是被王族利用完后直接丢弃了, 会影响王族形象的内容，只要流着这条血脉的人掌权一天, 就不可能被公布于世。以至于她最终到底何去何从, 就只能成为未解之谜。

可饶是如此, 与这位传说人物的有所关联的人物总归还是查得到的，比如她曾经与王族内某位重要人物关系甚好, 比如七大家族的创始者与她都有过交流, 再比如战后作为敌对的各个小国掌权人也曾向她大献殷勤渴求庇护……

然而千草却并没有将目光放在其他地方，一心一意为王族倾献力量, 直到她彻底失去消息。

在这段时间, 别说关于她婚嫁生子的消息，甚至都没有听说这位强大的小姐到底倾心于谁过。

那出现在柯白瑞梦中那有着黑色柔顺长发的孩子到底是谁？是远离众人视野后与他人结合生下的孩子？还是单纯路边领养的？当然, 柯白瑞做的那个梦与千草毫无关联的可能也是很大的。

但在听了柯白瑞的解释后, 郑飞亦却非常笃定的否决了最后的猜测, 并断定柯白瑞所见的梦境就是千草曾经看过的画面，也不知道他到底哪来的自信。

只是那孩子的身份还是无法断定, 若真的有流着千草血脉的后代被留了下来, 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没准可以获得不得了的情报，让王族和教会头疼至今的研究甚至可能会迎刃而解。

一切都还是猜想，暂时只有这些也够了。简单思索了一阵没能得出结论的两人也不着急，自然而然将其放下，今天还有其他正事需要解决。

王族召开的舞会在晚上八点正式开始，有不少地位较高关系更近的大家族则会选择早一些前往，多献个殷勤。

跟人族内最高统治着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郑家的身份地位也绝对不低，要说敬畏的话，大概“畏”的比重占得更多。按常理来讲，郑家一族提前到场也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最近十来年，郑家每次参加这类大型聚会都姗姗来迟，与其他贵族大商人的交际并不算少，跟王族和教会却只有最基础的礼仪招呼，官场上的谈笑都硬邦邦的。

有人说是郑家仗着他们绝无仅有的强杀伤力的天赋而故意摆架子，真正的原因如今柯白瑞也心知肚明了。

凑得太进了反而像故意献殷勤，暗地里缔结了那种迫不得已的合作交易，保持一定距离，摆出应有的高傲姿态才是最聪明的做法。郑印也在深思熟虑后，才采取了这种很容易招风凉话的做法。

不过世人对郑家的看法向来也不怎么样，事到如今谁还在乎那么多。只要郑飞亦这个例外所招揽的好感没有受到威胁，那一切小损失都可忽略不计。倒不如说郑家的负面|评价越多，就反而映衬得郑飞亦越与众不同。

时间上并不着急，柯白瑞跟郑飞亦先是悠闲地吃了个迟来的午餐，虽然估计没什么大用，但柯白瑞姑且还是在女佣的监督下吃了些退烧的特效药，能稍微起点作用也是好的。

将一直放在挂在衣柜深处的那套设计简单看上去却又异常华贵的紫黑色礼服拎出来，柯白瑞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将它穿到了身上。细节上的小装饰和封腰带子还让她苦战了一阵子，折腾到最后干脆举手投降，乖乖请裘盈帮了忙才顺利将它穿好。亲身经历了一遍礼服的繁琐，柯白瑞对其本就没有多少的好感彻底降到了负数。

单单解决完服装后，裘盈并没有立刻放过她，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堆造型多样的发饰首饰，梳妆台的正面还君临着一个个头绝对不小的化妆盒。看着这些柯白瑞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好不容易平息的头痛又在太阳穴处蠢蠢欲动。

“白瑞小姐本就生得漂亮，皮肤也这么好，平时穿得也太朴素，不打扮简直太可惜了！”也不顾及柯白瑞一脸拒绝，裘盈拿起梳子的同时也挑起了她一缕黑发，“跟飞亦少爷站一起简直郎才女貌，放心吧白瑞小姐，我绝对会把您打扮成今晚最夺目的那个！绝对会有很多大家少爷会主动来找您献殷勤……啊，不过那都没用，因为白瑞小姐跟飞亦少爷关系好到让人羡慕嘛。”

或许是柯白瑞跟郑飞亦在这个主仆观念极强的家族内表现得太过平和随意，以至于这些平日里总是公事公办宛若被施加了操控咒术的下人们对两人异常亲近，像裘盈这样经常在身边照顾的女佣在听说两人打算订婚后就表现得更亲切了。

见她双眼中都闪烁着愉快欣喜的光芒，柯白瑞满肚子的拒绝都没办法说出口，长期被冷眼相待的她实在无法拒绝他人发自内心的尊敬与好意。虽然吃过一次柯尚琪的亏，但大概谁都不会厌恶对单纯向自己展露的柔和笑容。

只是拜托了，她发自内心渴求能将在内城宴会上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等一切准备就绪后，窗外已经从橙红夕阳挂上了寂静夜幕，看裘盈那大刀阔斧的气势还以为她要把柯白瑞彻底包装成一个精美易碎的艺术品，结果倒是简单精巧，一部分长发编成复杂的花样被恰到好处的小发饰贴服在头上，剩余的黑发松松地盖住白皙的脖子和背部，淡淡的面妆掩盖了因生病而略微苍白的脸色，让这个平日里显得过于清冷的少女染上了合适的烟火气息，又并不俗套。

裘盈大功告成地拍拍手，接过被旁人递过来的厚外套轻轻搭在柯白瑞的肩上，就急着将人推出了房间，一开门就对上了不知站门口等了多久的郑飞亦。

平日里跟柯白瑞一样，郑飞亦也大多都穿着象征着符咒师身份造型独特的宽松外套，再加上在柯白瑞眼里，这家伙常年染着浓烈的死气，就留下了他的身板也绝对不怎么健康的印象，却在见到他一身修身的宴会正装时被彻底推翻。

确实并不是非常健壮的类型，但少年独有的精壮让人一眼看过去也觉得十分结实，郑飞亦本身个头也不算太矮，配上那身裁剪合体的衣装，平时散落在脸侧一边的碎发被整齐地梳理到耳后，增添了几分成熟的气势。

挺直脊背站在楼梯边歪头望过来的少年确实很像一副优秀的写实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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