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别忘了，天道好轮回（1/2）

在寂静与昏暗的包裹之下, 只有轻柔的呼吸声在房间内不断蔓延。

熄烛单手撑着头靠在床的外侧，垂眼望向躺在身边整个人都恨不得缩到怀里的少女，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动作像安抚着从恶梦中惊醒的孩子般柔和。

“熄烛，我没有家了。”

柯白瑞看似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后便保持了沉默, 既没有更多的抱怨和愤懑, 也没有抒发心中堆积的纷乱。仅仅是攀附似的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搂在腰间的手却在安安施力。只有从这个举动才能发觉到, 她心中涌起的滔天巨浪久久无法平息。

大概是知道她向来要强且固执的性子, 熄烛也没多问, 任由她收紧手臂的力气越来越重，只能又抬起手, 梳理着顺直的长发, 揉揉冰凉的耳垂，轻拍颤抖的肩膀……

第一次见到幼年的柯白瑞时, 也是这个样子。

高烧的女孩可怜兮兮地抱着一捆卷轴缩在单薄的被子里, 暴露在外面的半张小脸泛着不健康的绯红，泪水划过, 在皮肤上留下清晰的泪痕。饶是如此难受, 她也没发出半点声音。

若是伸手安慰着拍拍她的后背, 就会依赖似的下意识靠过来，唤了一声谁的名字, 低不可闻。

七年过去了, 慢慢成长起来的少女几乎没再暴露出当年的软弱, 但此刻蜷缩在熄烛怀中的模样，似乎跟当年没有多少区别。

有什么影子，与她重合了。

毫无征兆的刺痛了心脏。

轻拍着对方后背的手没有停下，熄烛突然开了口，“要跟我走吗？”

平稳的呼吸声突然一滞，但下一秒又宛若幻觉一样安静地延绵下去，验证了那句“睡着的人是绝对不会给你回应”的真理，柯白瑞依旧安稳地沉溺在她的梦中，没有主动醒来的意思。

没得到任何回应早在熄烛的预料之中，他倒是没露出多少特殊的表情，淡淡地继续道，“那么，我帮你收拾一下零碎的垃圾？”

这声疑问依旧只得到了一片寂静，安静睡着的人这次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任何紊乱，只是搂在腰间的手无声又收紧了几分，保持了大概一分钟左右后又微微放松，终究没能做出丝毫回应。

熄烛轻声哼笑，不再追问，将被子又给她往上拉了一下，也躺回去直接把人抱了满怀。

“好吧。”

三天后，备受期待的七大家族聚会平静地结束了，具体在这段交流之中滋生出了什么新东西，也就只有参加的当事人们才清楚了，对于一直都呆在房间内的柯白瑞来讲，也没有特别需要关注的事情。

据说郑家午后就会离开回王城，为她传口信的齐家女佣脸色煞白，畏畏缩缩地说完这句后逃一样地离开了。看着她那过激的反应，柯白瑞只是好笑地摇摇头，估计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又以非常别致的方式被添油加醋，不知已经翻版成怎样离奇的内容被传上了天吧。

低声哼着不知名的歌曲，柯白瑞专心整理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柯泰恒逐出柯家后，清穗自然也不会再呆在身边了，整理随身行李的事情都要她亲自动手。这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在古口那么多年，她也都是事事亲力亲为，毫无障碍。

多多少少还是感激柯家没把她随身带的东西收回去，不然可真就是连件换的衣服都没有，但是带来的衣服大多都不是柯白瑞平日穿惯的类型，到了王城后如果还有一定自由的话，还要记得出门简单买点合适的衣服……

一边相对轻松地幻想着不知深浅的未来，一边将为了这次舞会特意订做的礼服叠好塞到箱子的最下面，这还是杨霜涵特意准备的上好料子并拜托了能力出色的裁缝制作的，到底也没有用上，再见面的话得跟她道个歉啊，这可是那个开朗热情小姑娘的一片心意。

如果还能见到的话。

“咚咚。”

刚把衣服整理完，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让柯白瑞意外地抬起头来，如今她所在的地方宛若禁忌，除了每日来送食物的下人也就是之前传话的女佣了，事到如今难道还有其他好事之人？

一句“请进”还没说出口，来者却像自己人一样推门进来了，在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时柯白瑞连这细微的惊讶也被收起，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东西，转身端坐到椅子上，并示意了一下对面的位置。

“坐吧，不过我这里没有什么茶可以招待你。”

柯白瑞说的平静，脸上的笑意都没减半分，仿佛真的只是单纯地在邀请对方入座并打算悠闲地聊两句。

这态度叫站在门口的柯尚琪皱起眉，眼神犹豫不定地在柯白瑞的脸上和椅子之间扫来扫去，最后大概是确定了没有危险，这才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坐到对面。

往日懦弱胆怯总是垂着头的少女，此刻神情淡然，下巴微微扬起，一举一动大方干练，那模样甚至比她那以桀骜出名的姐姐柯尚悦还要高傲几分，跟软弱这个词是绝对靠不上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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