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蒋嫣的寄居生活（二）（1/2）

一夜光怪陆离的梦境渐渐远去，转眼熹微的晨光又降临大地。

我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慢慢舒展开蜷缩了一夜的身体，准备推开柜门回到床上去。

“吱吖－－”衣柜门被我轻轻推开了一条缝，明亮的阳光照射进来，一股温和的暖意渐渐攀上了我的身体。

“蒋嫣，醒了？”房间里突兀的男声响起，我手上推门的动作僵硬了几秒，透过那条被推开的细长缝隙，我看到了坐在床边正对着我的黎洛。

他手里还拿着昨晚没有看完的那本书，听到我推门的声音轻轻抬头，温柔如水的目光透露出沉稳与淡然，就好像他早就知道我藏在柜子里一样。

自己的小秘密被人撞破，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刚刚推开的衣柜门往回一拉，“砰”，阳光被阻隔在外，周遭再次陷入了黑暗。

黎洛：“……”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我躲在漆黑的柜子里，拽着衣架上方垂下来的宽大衬衫的衣角，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黎洛走了吗？

一会儿我要怎么和他解释昨晚睡在柜子里的事？

他会不会觉得我有问题？

会不会把我遣送回福利院去？

我只是喜欢这样安静的小空间而已，它能让我在噩梦迭起的深夜里感到安全。可是黎洛，他能理解吗？

“铛铛铛。”三声轻缓的扣门声。

黎洛舒缓平和的声音随后响起：“蒋嫣，再不出来我就走了。你确定要在柜子里待一天么？”

听到黎洛要走，我顿时直楞起身子。

衣柜门被缓缓拉开，我仰起头，看到黎洛似笑非笑的表情，慢吞吞地挪出了柜子。

他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正这么想着，一杯热水已经递在了我手里。黎洛坐在床边，双腿交叠，修长好看的手臂自然搭在膝上。他注视着我，明亮通透的目光几乎要将我的心思看穿似的。

“昨晚我离开之后，你就跑进去了么？”

我垂眸盯着手里的玻璃杯，温暖的感觉透过杯壁源源不断传到掌心里。

迟疑了片刻后，我缓缓点头。

“在福利院的时候，你也这么睡？”

黎洛合上手里的书本，目光沉沉。他似乎猜到了我如此局促不安的原因，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语气却比刚才更加温和耐心：“蒋嫣，我们不是在越南，也不是在福利院。这个家里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你很安全。”

尽管黎洛这么安慰我，可我还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低头耷拉着脑袋，对着柚色的光滑地板无声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

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形成所谓的做事正确与否的基本标准。

多次辗转他人之手的经历告诉我，一个事情的对与错，不在于这件事情本身的性质，而在于评价事情的那些人是否开心。

如果他们开心，那就是对的；他们不开心，便是错的。捕捉别人情绪的能力渐渐变成了我最拿手的事情，可是面对黎洛，我发现我感知不到他的情绪究竟是什么样的。

到今天为止，我所做的全部事情都不会引起他太多的情绪变动，所以我才更加不安。

黎洛和我之前遇到的那些人是不同的。

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单纯以个人喜恶来表达对事情的看法，并诉诸于情绪流露来让他人感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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