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寒（1/1）

跨年这件事情总是被赋予了特别的意义，守着钟点，仿佛过了这个时辰就获得新生，重燃对生活的希望；但能有什么不同，人的无聊就是强加意义，这几秒钟就是普通的几秒钟，是你做题时放空的那几秒，是你沉睡中无梦的那几秒，也是晚饭时机械咀嚼的那几秒。孔维就是意识到了要珍惜这平凡的几秒，在2011年跨年的时候，早早地睡下了。

睡眠对于即将升入高三的同学的重要性，已经不是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三姑六姨，家人邻里只要听到家里有要高考的考生，都能念叨出一句：熬过去就好了。孔维在熬鹰般的熬过了一年后，2012年的第一天，早上起来她就搞起了卫生，中间穿插着看了两个同班同学的QQ空间日志，里面像模像样的写了2011年的总结和2012年的展望，两个理科班的男生，写出来的东西就是翻版可爱淘，“我知道，我知道这里什么都不会有，每天都在重复，只是为了父母人生自我缺憾的弥补；而那些被老师，被大人灌输的美好未来，都是人们创造的海市蜃楼，我知道。”她有些后悔，好好的早晨，怎么看了这些个恶心人的玩意儿，他俩要是知道，就不会写出这么些个车轱辘话。像她，活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她就什么都不说，从不说知道还是不知道，跟个傻子似的，就是学，学呗，学好学不好那是看天分，但是学还是不学，这个态度，决定了她在家里能不能被好好对待。

她把一部分高一的课本放在一摞，高二上的课本放到了另一摞；因为要追赶进度，保证升学率，学校里安排高中两年学完三年的内容，剩下的一年全用来复习。一边分一边自嘲的笑，她总是愿意在做事情的间隙再想一想她在干什么，最后只是自动放弃，得不到答案。孔爸爸是一个挺随遇而安的父亲，干啥都是干，他老老实实的当他的工厂职工，一份活，干一辈子；孔妈妈则是想要求得家人的承认，想要孔爸爸承认她对家庭的付出，孔奶奶承认她的孝顺能干，孔维承认她母爱无疆。孔维就会暗戳戳的想，她虽然不清楚自己以后会怎么样，但确定以后不会活成她妈妈这样，靠着认可过日子。

收拾收拾着，她找到自己高一下写的那些个日记本，学校规定高一下开始分文理班，她成绩始终不上不下，进尖子班有些吊车尾，进平行班又有些落难凤凰的意思，高不成低不就，基本上就是她分文理时的内心写照，但幸好，她奶奶天天吃斋念佛可能起了功效，最临近分文理的那次期末考，她的成绩，史无前例的靠谱，虽然还是不算拔尖，但能确保不论文理都在实验班；这样选择对她来说就容易了很多，无论如何，她得到的都是最好的。

她最后选择了理科，原因特别文科，因为她暗恋的男生肯定会在理科实验班，她想做他的同班同学，和他一起成长；其实哪有什么成长不成长的，就是平时搭不上话，想靠着地理位置占得先机，能多说两句话，多打两个照面。

结果是，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