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若是旁人看着我,怕是觉得我偷窥罢,我稍伸了伸发麻的腿,一时还真真觉得自个儿猥琐。
余辉早已下去,不过还能印出我些微的影子,罢了罢了,我索性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提着裙角退了出去。
风来,我似听见有人唤我,回头望一眼,他仍是歇息的那副模样。笑笑,大约是听差了。
从院子到里屋的步程不短,我走至一半便觉心口些许发闷,深吸口气到闻到了一股甜腻腻的滋味。我素来喜甜,便是腻到发慌的我亦能吞下,我寻着味摇头晃脑的左拐,甜味越发浓烈。
我舔舔唇,在一间亮着烛火的屋门停下,稍稍一探脑,老的少的俱眨巴着眼看我,这其中便有三耳的小绿豆眼,我挑挑眉,大大方方的进了屋。
“姐姐。”唤我的是风丫,她笑眯眯的挪挪位,眼中尽是期待。我点点头,也就移步坐下了。
诚然的,一个个同我都是不相识的,打我坐下后也就风丫与三耳笑嘻嘻的,须臾之后,风丫与三耳也没了声,老老实实的吸着甜梨汤,一片静默。
“啪嗒。”木勺落地,我搭眼看去,是三耳,涨着脸趴地上摸着勺,好半响方鼠头鼠脑的探出脑袋。
“三耳,你丢勺都几回了,先生说了,你若在桌上这般皮,日后你自个儿端碗到门角吃去。”
我侧头,支着下颚打量说话的姑娘,不过是比三耳大上几岁的女娃娃,头上扎着三个发髻,竟是一根碎发都无落下,光光的上额柳叶眉因着训三耳微微上斜,瞪着的眸子倒比三耳的大多了。
我闲闲的看着,三耳倒是被她压的喏喏的,瘪着嘴满脸委屈,但又不敢说出了,只一个人碎碎念:“先生何时说的这话,老这般编排先生欺压我……”愈念愈有底气,声音提的谁都听的见。
女娃娃恼了,柳叶眉越发上翘,竖着左手食指差是戳到三耳的鼻子,“你莫胡说八道,道你错了还如此底气,我,我定要告诉先生。”
“我,我……”三耳气弱,竟是低着头偷瞄我。
风丫亦扯扯我的衣袖,凑到我耳根旁低语,“姐姐,濡芳惯来脾气大,凑着先生常不在家,三耳被欺辱好几回了,可她每每皆拿先生说事,可恼死我了。”说着又偷摸瞪了女娃娃一眼。
我笑,倒也是第一回瞧见风丫是这幅模样,明眼一瞧便是素来被欺负的,摸摸她的脑袋,袖口一带,便将风丫放在桌沿边的木勺带了下去,“啪嗒。”我低头一看,竟是裂了两段,哎呀,看来力道是用重了些。
慢悠悠的俯身拾起再放在桌上,我唤着三耳道:“给风丫新拿个木勺,给自个儿也换掉,落地怕是脏了。”
三耳应声,欢欢喜喜的下了椅凳,倒也清清楚楚的哼了女娃娃一声,留着脑后的两个圈给她看,得得意意的进了厨房。
“噗嗤。”不知是谁笑了,旁的娃娃倒都跟着笑了,我抬眼看向濡芳,眼角泛着泪光,硬生生憋的鼻子通红。
我叹口气,倒显的我小气了,然我素来是个护短的,同这濡芳也不过方识得,她如何亦比不上风丫与三耳。
坐濡芳旁的是挽着发髻的女子,倒也徐老半娘风韵犹存,她不着痕迹的打量我,清清嗓子也就开了口:“这夫人应是刚来的罢,不知该唤什么。”
夫人?我抿嘴想想,若是讥惑的妻唤夫人亦是对的,然她这话说的我听着就是不大欢喜,何为新来,这意思不明明白白的摊在门面上。
我右手成圈,十指轻扣着桌面,真真是伤了脑筋,莫非直白的道这地盘是我的?
适时的,三耳出来了,还带了一个浑厚声音的男子,未瞧见时只觉声音有些熟识了,正眼对上,真真是将我惊得差是从椅凳上滑下去。
来人不正是判官老儿。
我低着头抿唇,若是我私上凡尘的传回了地府,怕是不出几日便被逮了回去,上回是不得已在阿柳面前现了身,这回判官老儿是个好说话的,好好说道说道应是不难瞒过去的。
冷静一番,方抬头迎上他的视线,眉眼弯弯的道:“我道是谁,原是判官老儿啊。”
话说我方同他打招呼,他就如同瞧见甚不得了的事,绕着我转了一圈,大手一拍,惊奇道:“阿飘啊,瞧清楚了,我是大贵,不是二贵啊。”
“大贵?”我犹疑,可想想倒也想起判官老儿未升官前唤的名便是二贵,眼前这人长的同判官神似,矮矮胖胖,仙风道骨般的胡子,仔细瞧瞧,嘴角却是比判官上翘,约是个爱笑的,若是我未猜差,来人应是判官的兄长,可依着判官老儿的性子怎从未在我耳边提过?
这问题掠过不想,我撸撸袖子行了个礼,道:“这凑近一瞧倒也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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