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婚礼(4)(1/2)
尽管我打定主意不到最后一刻,也就是在我把银剑送走之前,不会将这事告诉昭、约瑟夫或家里的任何人,即便真的把银剑送走了,我也要能瞒则瞒,最好昭始终不知道,就这样轻松地走,轻松地离开,这是可能的,应该可以办到,但是我的脑海里却总是不受控制地、反反复复地出现银剑被送走后的情形。
赤兔从没有跟银剑分开半天以上,它很快就会明白银剑走了,只剩它一个了,幸好它已经很依赖昭了,但昭也是要走的。等昭也走了,赤兔怎么办?
不管是否愿意,我都必须亲自安排昭结婚,然后离开,我会亲自把他送入洞房,亲自送他走。当我做完这一切,回到空空荡荡的生活里,我怎么办?
假如战争真的结束了,约瑟夫可以离开军队,但他却不愿意回来,他能去哪儿?他怎么办?
假如战争继续,像昭所说才刚开始,约瑟夫带着一颗破碎的心重上战场……假如战争继续,便会有很多人死去,那么最终活下来的怎么办?生哀死荣者,我们无法选择,一切都是命运。
很快,约瑟夫的假期结束了。走的那天,我请了假送他。因为车祸和蜜月,我积压了很多工作,于是,我带上昭,顺便送他去慕尼黑施瓦本医院复诊。
在医院病房大楼门口,约瑟夫和昭都下了车。
“我不送你去车站了,约瑟夫,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
他们紧紧握手,然后拥抱。约瑟夫像拥抱我那样拥抱昭。我想他不会再用同样的方式拥抱第三个人。看着他们,我的心里有点酸,不是醋味的酸,是心痛的酸。
“你自己当心身体,别累着,暖房还有一点收尾的活儿让韦德克干吧。”
“你放心?你会满意吗?”
“那……”
“我会留着,那是你的事。”昭拍拍约瑟夫的肩膀。
约瑟夫没有接口,昭也没有继续。他们只是看着对方,不论目光,还是笑容,都是沉甸甸的,很有分量。即便不能完全认同对方的决定,他们却能相互理解。
这些天,约瑟夫决不给我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他更多的是跟昭在一起,与我见面时必定有其他人在场。我知道这不是避嫌,他是不肯原谅我。我答应昭要跟他谈,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
在来慕尼黑的路上,约瑟夫试图拒绝我送他去火车站,最终是二比一,他不得不妥协。
约瑟夫的火车还没到。我们在车站酒吧,每人要了杯冰镇啤酒。从离开医院起我们就没有说过话,我以为会沉默到最后的。正在我开动脑筋,想怎样引出话题时,他却开口了。
“昭跟你真的很配。”
“哦?”
“那天晚上,你们合作卡农,配合那么默契,真是棒极了,没有人相信你们一次都没有和练过。”
那是人们期待了一整年的仲夏之夜,采收完葡萄之后,它终于夹着浓郁的芬芳,承载着快乐到来……吃烤肉,喝美酒,载歌载舞,昭用那把“阿玛蒂”小提琴演奏《D大调卡农》(CanoninD),我用大提琴为他伴奏,当时一起演奏的还有另两把小提琴,我们的邻居克莱奇曼兄弟。(注:卡农是一种音乐体裁。这里指的是音乐家约翰•帕海贝尔(JohannPachelbel,1653~1706)创作的《为三把小提琴和通奏低音创作的D大调卡农和吉格舞曲,作品编号337》(Canonandgigue,for3violins&BassoContinuoinDmajor,T。337)的第一部分卡农,简称为《D大调卡农》。音乐家帕海贝尔是当时在德国J•S•巴赫出现以前最著名的管风琴演奏家,他有大量的管风琴作品。他与J•S•巴赫的父亲私交甚好,是巴赫姐姐的教父,他是巴赫哥哥的老师,而巴赫的音乐启蒙来自于他的这位哥哥,所以帕海贝尔也能算是“音乐之父”J•S•巴赫的师祖。)
“那是因为昭拉得好,他与克莱奇曼兄弟的配合也很默契。”
“昭与他们和练过,但是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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