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赤兔(16)(1/2)
“他是谁?”
“什么?”昭的问话让我感觉有些突然,我看向他,他用手支着脑袋。
“我注意到了,苹果树上挂着木牌,木牌上还有两组数字。前天,夫人带我去看了你的橡树,就在你父亲的橡树边上。夫人跟我说,这是庄园的传统,每当庄园里出生一个婴儿,就会为他种上一棵树。在树上挂上一块木牌,刻上他的出生日期,到去世了,也把日期刻上。这样,不管这个孩子是谁,以后长大了,离开了,出嫁或是死了,都会在这里留下一个纪念。夫人说根据传统只有长子长孙必须种橡树,并且都种在主楼正面的草地上,其他的就很随意,随便什么树,种在哪儿都行。但是夫人没有说哪棵树是不可以攀爬的。那么,如果这棵树不可以攀爬,就只能是这棵树代表的那个人很特殊。他是谁?”
“弗雷德里希•冯•迈森巴赫,我的小叔。”
“你的小叔?”现在轮到昭吃惊了。
“是的,树种着就是让人爬的,不然少了很多情趣不是,特别是果树,不让爬,树上的果子就只有等它自己掉下来,那多半会烂掉。所以,庄园里从来没有不许爬树的规定,除了这一棵。这个,母亲给你介绍过我们的家族成员,介绍过我父亲的妹妹,就是那个嫁到东普鲁士的姑姑,马厩里那棵紫色叶的山毛榉树就是她出生时种的,但是,母亲不会提起他,不会说他的名字,不会给你看他的照片,跟你讲他的故事。这棵树是他在这个家里最后的纪念了,不允许攀爬,就是怕这棵树受到伤害,一旦这棵树死了,那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我仰卧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眼睛茫然地望着天空中青灰色的云朵,泪水悄然从眼角滑落,我没有察觉,直到昭帮我擦掉。“他是我父亲的亲弟弟,我祖父三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1897年7月30日在庄园出生,1918年5月8日,死在法国前线的战壕里。死的时候还不到21岁。”
昭的脸出现在我的上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怎么了?我的爱人,你怎么了?
我竭力控制着颤抖的嘴唇,勉强笑了笑,眼泪再次流了出来。我从来没有对昭提到过这些,因为我不敢提,我害怕。但是今天,无意中伤口又被扒开了,血流了出来,越流越多,我怕自己没有办法止住,我再次体会到那种濒临死亡的滋味。我透过朦胧的泪水望着昭,就如同正在下沉的溺水者眼看着水面上的救生员渐渐远去。我想呼救,水便涌进了嘴里,堵住了咽喉,我感到窒息,救救我,宝贝,救救我,你是来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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