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代价(12)(1/2)
申克试图引我们从犯人车厢开始,而我却直奔客车车厢。
我跟恩斯特分别从一节客车车厢两头往中间搜。
这些是运往纽伦堡的党卫军新兵,都很年轻、稚嫩,当我检查一张张凳子底下,一个个行李架时,他们都主动起身、让开,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或是反应不够快似的。如果在平时,我会在心中感叹一下这些金发碧眼的孩子,他们将激情、热血用错了地方,当青春不再时,他们会后悔吗?他们会怨恨吗?但是今天,我无暇顾忌这些,我只有一个念头,快点找到昭。昭,你在哪里?
我跟恩斯特很快就在中间撞上了。没有!
“怎么样?我说没有吧!少尉,现在看你的了!”
“等等,还有这一节呢。”不等申克说话,我跟恩斯特就已经跨上餐车和另一节客车。
我从客车的一头查到另一头,没有!我不死心,返回来再查一次,还是没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申克已经做了?我脊背发凉,满头是汗,车厢里明晃晃的灯光直刺眼睛。
就在我感到头晕目眩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说:“嗨!你说少尉也真是,把那些马儿拖在车尾不就行了,非要放到前面去。”
“那不是放在后面,离我们近,闻着臭吗?”
“什么臭不臭的,那是马,又不是猪。就他事多。到了纽伦堡,还得把那节车厢放下。本来只要脱钩就行,现在可好,又得来回折腾。”
“折腾什么?到纽伦堡火车站,本来就是要换车头的,那节运马车厢就在第一节,放下它很方便的。”
马?运马车厢?我突然想起来,赶紧拿出恩斯特搞来的转运犯人计划。是啊,计划上只有五节犯人车厢加一节餐车和一节客车,而我刚才明明看见有六节运送犯人的密闭货运车厢。其实那第一节不是运犯人的,而是运马的。我再看那两个说话的,再看其他人,天哪,虽然并不真正认识,没有说过话或是打过交道什么的,但我能肯定他们都是集中营的看守?我怎么这么糊涂,一味地盯着可以藏人的地方,身边这一个个大活人我居然没有看见。这就是说:在慕尼黑挂上去的是一节运送新兵的客车和一节运马的货车。
我兴奋地心都快跳出来了。我跳下车,沿着铁轨向车头奔跑,遇上恩斯特,大叫道:“是运马车厢!肯定在那里!”
士兵打开铁链,把车门向两边拉开。我等不及他们架好跳板,就双手按上齐胸高的车厢地板,忽然左手感觉到一个光溜溜的细长东西。
“拿灯来。”我叫道。
接过手电筒一照,果然在车厢地板与车门滑槽的缝隙中,躺着那支万宝龙金笔。
“昭在这里!他来过!一定还在!”我惊呼道。狂喜、紧张、恐惧,我的声音都变了,浑身发抖,手指哆嗦,费了好大劲才抠出那支钢笔。
黑色的笔杆上反光不均匀,似乎有污迹,摸上去有点粘,难道是……
我把钢笔紧紧地攥了一下,放进衣袋,一咬牙,跳进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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