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色(2/2)
贺老琵琶定场屋。力士传呼觅念奴,念奴潜伴诸郎宿。
须臾觅得又连催,特敕街中许然烛。春娇满眼睡红绡,
掠削云鬟旋装束。飞上九天歌一声,二十五郎吹管逐。
逡巡大遍凉州彻,色色龟兹轰录续。李谟擪笛傍宫墙,
偷得新翻数般曲。……………… 念奴,天宝中名倡,善歌。(唐时倡女非后世之娼妓也。乃伎乐歌倡也)每岁楼下酺宴,累日之后,万众喧隘,严安之、韦黄裳辈闢易不能禁,众乐为之罢奏。明皇(唐玄宗)遣高力士大呼于楼上曰:‘欲遣念奴唱歌,邠二十五郎吹小管篴(即笛),看人能听否?’未尝不悄然奉诏。(邠二十五郎,即邠王李承宁(二十五郎)。章怀太子李贤之孙也,其父乃章怀太子李贤之子李守礼。《旧唐书 卷九 本纪第九 玄宗下》“(天宝)三载正月丙辰朔,改年为载。赦见禁囚徒。庚子,遣左右相已下祖别贺知章于长乐坡,上赋诗赠之。壬寅,幸温泉宫。二月己巳,还京。丁丑,封让皇帝男琳为嗣宁王,故邠王守礼男承宁为嗣邠王,……”
念奴、邠二十五郎两者并称,一者歌倡,一者横笛之邠王。是念奴非娼妓,乃歌伎乐娘也)其(念奴)为时重也如此。然而明皇不欲夺侠游之盛。未尝置在宫禁。或岁幸汤泉,时巡东洛,有司潜遣从行而已。
五代王仁裕所撰《开元天宝遗事 卷上 天宝上》眼色媚人念奴者,有姿色,善歌唱,未尝一日离帝左右。每执板当席顾眄,帝谓妃子(杨玉环贵妃)曰:“此女妖丽,眼色媚人,每啭声歌喉,则声出于朝霞之上。虽钟鼓笙竽嘈杂而莫能遏。”宫妓(宫妓,即宫中伎乐者,非后世所谓之娼妓也)中帝之钟爱也。”
“这般说来,倒有道理。只是你言宋徽宗、李师师绯闻,作不得准。惟天下人,少有不言宋徽宗、李师师绯闻之事者,你作何解?”
“不过附会耳。天下歌音过盛名者,岂有君主不得闻之事?得闻之再、又再,皆非奇,岂必经缱眷乎?真荒唐言也。
无知之人,以君主一见美人,必经缱眷,皆愚鲁言。
况宋徽宗风流君主,其先后有刘贵妃一、又刘贵妃二者,一者出身单微,一者酒保家女,皆蒙盛宠,
《宋史卷二百四十三列传第二后妃下 (宋徽宗)刘贵妃》刘贵妃,其出单微。入宫,即大幸,由才人七迁至贵妃。生济阳郡王棫、祁王模、信王榛。政和三年秋,薨。
先是,妃手植芭蕉于庭曰:“是物长,吾不及见矣!”已而果然。左右奔告帝,帝初以其微疾,不经意,趣幸之,已薨矣,始大悲恻。特加四字谥曰明达懿文。叙其平生,弦诸乐府。又欲踵温成故事追崇,使皇后表请,因册赠为后,而以明达谥焉。
时又有安妃刘氏者,本酒保家女。初事崇恩宫,宫罢,出居宦者何家。内侍杨戬誉其美,复召入。妃以同姓养为女,遂有宠,为才人,进至淑妃。生建安郡王楧、嘉国公椅、英国公橞、和福帝姬。政和四年,加贵妃。朝夕得侍上,擅爱颛席,嫔御为之稀进。擢其父刘宗元节度使。
………………宣和三年薨,年三十四。初谥明节和文,旋用明达近比,加册赠为皇后,葬其园之西北隅。
是无人不晓宋徽宗不重女子家世,而重女子容色也。
故谓,设若宋徽宗曾与李师师经缱眷。宫中可容一出身单微之刘贵妃、又一酒保家女之第二刘贵妃,且皆于其薨后加册赠皇后,岂不能容一盛名重于京师之地、容色惊人之李师师也。
历朝之规,宫外歌舞伎乐,名重者,常召宫中。若自蒙恩,当长居宫中,岂于宫外者?况同时于宋徽宗时李师师之孟元老《幽兰居士东京梦华录梦华录序》自序中言“仆从先人宦游南北,(宋徽宗)崇宁癸未(一一〇三,即1103年)到京师,卜居于州西金梁桥西夹道之南。渐次长立,…………频观公主下降,皇子纳妃。仆数十年…………靖康丙午(1126年)之阴年,出京南来,避地江左,…………绍兴丁卯(1147年)岁除日,幽兰居士孟元老序。”
又于《幽兰居士东京梦华录卷之五 京瓦伎艺》中记其时之“崇、观以来,在京瓦肆伎艺:张延叟,《孟子书》。主张小唱:李师师、徐婆惜、封宜奴、孙三四等,诚其角者。”
《幽兰居士东京梦华录卷之五 京瓦伎艺》此处称李师师列京师诚其角者之第一。若李师师曾于宫中,当不仅止于此称呼。
故谓,宋徽宗、李师师绯闻之盛,皆误传耳。
至于世又传李师师、金太宗之故事,且有诗证曰——
题山节子——金太宗为李师师作
坞下将谢开,美人山节子,折枝欲奉为,低眉白蕊止。
则又一章篇故事也。”